这时败入城中的钮文忠,也气喘吁吁登上了墙,往外一看,那些杀得他狼狈而逃的宋军,在这阵中快速磨灭,他从未见过这般杀法,不由震撼异常,呆呆看了片刻,忽然狂喜道:“啊呀,了不得也,奚参军既然有这等手段,何不干脆将全军摆个大阵,任那童贯千军万马,也一发磨杀干净了。” 段五一笑,正待开口,猛想起奚胜让他少和对方说话,便勾勾手指,唤过一个副将道:“你说。” 钮文忠大怒,心道老子不过败了一阵,你这厮竟连话都不屑和我说了,如此辱我,将来必要报答。 那个副将老老实实道:“钮枢密的想法,我家大帅也曾提过,只是奚参军说这六花阵若是布阵人手越多,变化便越繁琐,练成也就越发不易,便是只城下这几千人,也是奚参军苦苦操练了一二年方才成功。” 钮文忠听了连连叹道:“可惜,可惜,若是晋王手下有这等人物,无论如何也要操练几万人马出来,如此一来,天下谁是敌手?” 段五听了嘿嘿冷笑,指着副将道:“你说。” 副将干巴巴道:“奚参军又说过,阵法毕竟是死物,哪怕再厉害,敌人不肯进来,终究无法建功。又或是敌人不止不进,还要在外面射箭,更是无法。因此还是要诸般兵种配合起来打仗,随机应变,才是上策。” 钮文忠深觉有理,连连点头。 段五赞那副将道:“说得好。”高傲的瞥了一眼钮文忠,心想你这厮果然不配听老子的金玉良言,只有这等人说话你才能听懂。 不说这两个在城头上大惊小怪,底下曹操也是一阵心惊肉跳。 他早看见了奚胜的部下列阵,但那时不过一个常见的方阵,以孙安等人武力,推着钮文忠败军一冲,自然四散,谁知对方竟是个阵法大家,须臾间化腐朽为神奇,不仅救走了败军,还将孙安等陷入其中。 按说阵法一道,曹操领兵多年,自然深谙其中奥妙,毕竟冲锋、列阵、行军、扎营,桩桩件件都离不得阵法,然而阵法和阵法,却又不同。 那些常见阵法,譬如行军的一字长蛇阵、二龙出水阵,列阵的偃月阵、方圆阵,冲锋的锥形阵、雁行阵,扎营的子母阵、巴山阵,名堂虽然众多,却有个共同点:都是死阵,纵有变化余地,也不过分合聚散四字。 在这些死阵之上,另有一种高明阵法,便如奚胜所摆之阵,则往往内合阴阳术数,上应周天星宿,施展开来,有无穷之机变,这便是极为罕见的活阵了。 历代以来,真正的活阵,也无非几种,譬如轩辕黄帝之握机阵,太公望之太公阵,司马穰[ráng]苴[ju]之五行阵,孙武子之五行八卦阵,诸葛孔明之八阵图,李卫公之六花阵,皆是兵家不传之秘,便连曹操,亦不精于此道。 他当初因缘巧合,得了八门金锁阵阵图,也是变化无穷的活阵,一时引为重器,将之传授给曹仁,曹仁依样画葫芦摆出,却被徐庶指点赵云,三下五除二破得干干净净。 因此他才知道,这阵法便如高明算数一般,放在不通之人眼里,等同天书,就算勉强教了解法,也不过按图索骥,稍微变化题面,便又糊涂,唯有深知其中原理机奥,方可脱手而解。 卢俊义等却不识得厉害,纷纷叫道:“我这里两万多人,一发涌进去,涨也涨破了他那阵。” 曹操连连摆手:“兄弟们休要小觑他这阵,厉害阵法运转开来,绝不是单凭人多便能解决的,当年诸葛孔明以石布阵,都能困死陆逊十万大军,何况他以精兵布阵?此人纵无诸葛孔明本事,但你看他阵法便化灵动,可见也不是死搬阵图之辈,我等切不可冒险,不进阵,才是最好的破法。” 卢俊义急道:“终不能眼看着几个兄弟死在阵里。” 曹操点头道:“自然不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