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知曹操自和这二弟相认以来,从没见过他这般失心落魄之态,心疼之下,盛怒早已难遏! 眼见周侗被自己骂的两眼发直,曹操犹不解恨,连连冷笑道:“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,枉我等千里迢迢来拜见,没想到号称天下武宗的竟是这等货色。真乃天下武夫之耻也!武夫者,族之骨也,国之刀也,若练武之人都这般没胆没骨、畏权怕势、不知是非、妄谈忠义,我辈汉人岂不是活该受人欺凌?就你这等货色,也配大言烈烈,看不起我家二郎?吾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!” 这一席痛骂,句句戳心,将周侗引以为傲的骄傲,剥皮般活活剥下,那等痛楚,若非当事人岂能明白?此刻能理解周侗的,怕是也只有被诸葛亮活活骂死的王司徒了。 不过周侗一生习武,老而弥坚,自有一套颠扑不破的人生理念,虽然吐了口血,又被骂的难堪,倒是没有要气死的意思,死死盯着曹操,提起长枪指着他,一字一字道:“我儿,记清此人面貌!巧言令色,善弄人心,险恶诡谲,天性狂悖,他日乱天下者,必此人也。” 岳飞缓缓点头,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曹操,似要深深铭刻入脑海。 曹操心中微微遗憾,这少年天资罕见,不管是以他自家眼力,还是樊瑞的推断而言,都是一代将种,可惜经此一事,怕难为我所用。 暗叹一声,对岳飞道:“岳飞!记住我和你说的话,为将之道,首在知机!察阴阳之变,知乾坤之理,明人心阴私,掌进退之道,庶几可保其身。保全此身,才好做事。你别被这老儿教傻了,不然任你有翻天的本事,也难做成大事。” 岳飞恨声道:“我义父胸中,自有煌煌大道,非汝鼠辈所能得知。我承义父之志,自当躬行大道!你那套花言巧语,莫要拿来骗我。” 曹操听得大笑,手指点着他道:“区区小辈,看你有几分天赋,不忍你蠢死,这才教导几句,听不听都有你。最后教你个乖:为人处世,莫要一味刚强,譬如你现在对我大放狂言,有何益处?今天是我心宽,若是换个心窄的,现在就宰了你几个小子,洗荡了你这村坊,又有何难?” 说到最后几句,语气肃杀阴沉,却是当真引出了心中杀意。 岳飞闻言一凛,曹操这边,自武松而下,栾廷玉、石秀,各个气势不凡,一看就是罕见高手,吕方几个,神完气足,也自不弱。还有樊瑞,目中异光闪烁,披着长发,不时怪笑,显然怀着邪门手段。 对方若当真要洗了这村坊,自己几个如何能挡?义父武功虽高,却也是年过古稀之人,老不以筋骨为能,如何胜得过对面这些正当年的狼虎。 当下强忍怒气,低头不言。 至于红红绿绿几个少年,早就吓得筛糠一般,视若神明的师父都被人骂的狗血淋头,之前那点威风早已尽灭。 曹操努力压抑住杀心,和一丝说不清来由的不安,深深看了岳飞几眼,一挥手,带领众人离去。 周侗久久凝视曹操背影,直到看不见时,忽然弯腰,大吐一口鲜血,昏厥过去。 他这倒不是被曹操骂的昏倒,而是为了保护几个小徒,不能由着性子扑杀此獠,故而气闷至极。 岳飞等人惊得大呼,连忙抱了周侗回家,请郎中来看,郎中开了几味药,让人去熬,对岳飞等人道:“老先生急怒攻心,伤了元气,紧要处是年纪大了,我这副药,也只能稳住一时,若求妥当,还当去大名府,请名医来诊治。” 岳飞拿出一贯钱,送走了医生,对几个结义的小兄弟道:“你们几个好好伺候师父,我飞马去大名府求见卢师兄,让他找一个手段高明的名医来救义父。” 几个小兄弟点头应下,都道:“大哥快去快回。”岳飞点点头,去马廊牵出自己的白马,却是内黄县李县令所赠,能够日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