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沓,上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。 提起这个,阿圆娇气埋怨:“都怪你,上次在东宫夜宿后,我回来被阿娘罚了。” 萧韫莞尔:“罚你抄书?” “嗯,”阿圆凄苦点头:“抄《女戒》一百遍。” 她嘀咕道:“现在谁还抄《女戒》,许多人家的姑娘都不学这个了呢。” 褚夫人的娘家肖家是书香世家,褚夫人的父亲曾是书院夫子,从小对女儿们的教育便是以《女戒》为主。是以,褚夫人每回责罚女儿都是抄《女戒》,从小就抄这个,如今阿圆闭着眼睛都会。 只不过,太累手了些。 萧韫问:“你这三日都在抄?” “自然,一百遍呢,可不得抄十天半个月。” 萧韫点头。 等墨研好了,他放下墨条,拿起旁边的帕子慢条斯理擦手。叮嘱道:“那你抄吧,写工整点,越抄越歪。” “.......”阿圆憋了憋,气道:“我是因为谁才这样?” 萧韫勾唇,懒懒地从书架上拿过一本书卷:“所以,我今日过来陪你。” 他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来:“你抄你的,不必管我。” “哼,”阿圆扭头:“我才不管你。” 听他声音疲惫,阿圆也不忍凶他,起身给他倒了杯茶后,就继续坐下来抄书。 窗外的雨还在下,静悄悄的,如步伐轻盈的少女。 也不知为何,萧韫分明讨厌雨声,这会儿却觉得舒适安逸。 没过多久,竟是不知不觉睡着了。 等阿圆抄完几份,转头看他时,发现书卷落在他膝上,而萧韫早已阖上眉眼。 幽暗的烛光照在他脸上,映得半边脸昏黄,俊美的五官染上了些神秘。平日那股凌厉的气势收敛了,此时看着他安静的睡颜,竟像个小孩一样乖巧。 阿圆盯着他看了会,想起那日在宫中周嬷嬷说的那番话来。 “老奴伺候皇后娘娘一辈子,也看着殿下长大,殿下温良淳厚,并非残酷无情之人。” “殿下十岁丧母,十六岁被废黜,一生坎坷,就此成了副清冷的性子。但老奴看得出殿下在意姑娘,很珍视姑娘。” “嬷嬷为何与我说这些?” “姑娘,老奴身子恐怕撑不了多久了,不能再继续陪殿下,但幸好有你,有姑娘在殿下身边,老奴才能安心去地下见娘娘。” “殿下这些年痛恨老奴,老奴深知,但老奴不怨他,只担心.......只担心若是他哪日得知真相,届时恳请姑娘务必陪在殿下身边,不离不弃。” 那日周嬷嬷的话,阿圆听得云里雾里的。什么真相?难道萧韫把周嬷嬷关在屋子里是因为藏着什么秘密吗? 她视线落在萧韫睡得实沉的面庞上,这会儿,也不知他梦到了什么,眉头紧紧蹙起。 其实,就算周嬷嬷不跟她说那些话,她也会陪在萧韫身边,不离不弃。 窗外雨还在下,绵绵雨丝带着点寒气吹进来,烛火噗噗响。 阿圆起身,从旁边软榻上抱了床毯子给萧韫盖上。 然而才靠近,就突然被萧韫狠狠捉住手腕。 他睁开眼,眸子里戾气尽显,像清晨海面上的雾霾。直到看清是阿圆时,那股浓郁的戾气才缓缓散去。 “弄疼你了?”他声音低沉而倦怠。 阿圆摇头:“你做噩梦了?” 萧韫没说话。 “是什么噩梦?” “没什么,小时候的一些事。”萧韫坐直身子,揉了揉额头。 那些梦境说出来,恐怕吓着她。 他靠过去,下巴搭在她肩上,换了个话头:“可有夜宵?” “你饿了?” “嗯。” “现在才戌时呢,”阿圆问:“你没吃晚饭?” “本来想回东宫吃,但过来看你就忘记了。” 阿圆气得很,倏地退开,令他跌了一跤。 她起身走到门口,吩咐婢女去端些易克化的食物过来,随后才坐回萧韫身边。 萧韫望着她,唇角挂着点笑:“你怎么脾性这么大?现在还没成亲就对我甩脸子,往后成亲了岂不是要骑到我头上来?” 阿圆美目一横,娇怒:“我脾性大?”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