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可以不承认,也不必承认。”萧韫掀眼,不紧不慢道:“我此来不想听废话,把你背后主子招了我给你个痛快。” “我知道贤贵妃不是你的主子,你跟他并无情,贤贵妃和我一样,皆被你利用、背叛,而你真正效忠的另有其人。” “你十年前便已入我东宫做幕僚,那人让你蛰伏这么多年,还挑起贤贵妃与东宫的仇怨,想来目的不只是让我废黜这么简单。” 说到这,萧韫停了下,拎起瓢舀了点盐水,突然往李茂彦身上一泼,顿时又疼得他不住晃动挣扎。 等他挣扎结束,萧韫才漫不经心道:“我已让人查到你祖籍,你祖上三代,包括你父母和兄弟的坟墓我皆已让人挖开,安葬或是鞭尸,这就要看你了。” 他话落,铁链上的人又开始挣扎起来,这回,比之前更甚。 . 出了地牢后,萧韫挥退众人,抬脚缓缓上了藏书阁小轩。 今日天气晴朗,小轩楹窗处落了点夕阳,光影绰绰,萧韫揉了揉额头,竟是不知不觉在软榻上睡了过去。 莫名地,梦见了小时候的场景。 六岁那年,南国使臣进贡御马,他追随父皇母后去瞧热闹。 “父皇,”他指着最雄威的一匹骏马:“我想要它。” 母后情绪淡淡:“韫儿不得放肆,这是使者献给你父皇的。” 父皇却大笑:“不愧是我的韫儿,眼光非寻常能比。我儿是大塑储君,以后整个江山都是你的,一匹马罢了,想要就拿去!” 梦镜在这里戛然而止,窗外起了点风,吹得楹窗砰地一声响。 萧韫手肘猝不及防跌了下。 “属下这就去关上。”响声把萧韫吵醒,一旁的陈瑜赶紧上前去关窗户。 “现在什么时辰?”萧韫问。 “回殿下,已经酉时。” “想来曹国公府的赏花宴该结束了,”萧韫缓慢起身:“孤这就去接她。” . 曹国公府,花厅。 所谓赏花,也就是国公府的花棚里培育了几株绿牡丹,戴倩命人搬到了花厅,一边赏花一边吃茶。 不过半天下来,众人也只顾聊天说话了。 都是女子,聊天还能聊什么?除了偶尔围绕牡丹聊些诗词,最多的就是谈论衣裳首饰。 阿圆对这些没什么兴趣,确切地说没兴致跟不熟的人聊,她百无聊赖地坐着吃果子。 倒是一旁挨着她坐的苏玉瑶,边跟旁人说话边时不时瞧她。 在她瞧了好几回后,阿圆逮着她目光,问:“你总看我做什么?” 苏玉瑶脸面挂不住,红了红,说:“我就是看个稀奇啊。” “有何好稀奇的?又不是比旁人多了只眼睛或耳朵。” 苏玉瑶噗呲笑出声来:“我发现你很不一样,此前还以为......” “以为什么?” “我以为......”苏玉瑶凑到她耳边,悄悄说了一番,然后道:“旁人都是这么传的,我便以为你就是这种爱攀附之人,后来见你在宫宴上作画作得那么好,才知道你竟是真的有本事,比起那些爱作秀的贵女来,你分明更胜一筹。” 说到这里,她忸怩了下:“呐,我此前是有些地方对不住你,不过那时候我对你不了解。褚婳,你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吧?” 阿圆正想说她不是小气的人,那厢就有婢女过来禀报说太子殿下来了。 这个消息如同风吹皱湖水,令沉闷的花厅顿时变得热闹起来。 贵女们纷纷打起精神,难掩雀跃。 连戴倩脸上也是矜持的欢喜:“太子殿下来了?走到哪了?可有人去迎接?” “小姐,”婢女道:“太子殿下没进门,只等在门口,说是来接褚姑娘的。” 闻言,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朝阿圆这边看过来,适才脸上的欢喜也散了去,各自神情复杂。 或嫉妒,或羡慕,或是别的什么。 不过阿圆懒得管,她早就想走了,于是起身对众人道:“许是太子殿下寻我有事,今日便先告辞,以后得空再与大家吃茶。” “褚妹妹且稍等。”戴倩喊住她。 阿圆转身。 就听她说:“褚妹妹是府上贵客,岂能让你独自离去?且稍等,我这就送褚妹妹出门。” 戴倩话落,有个贵女也出声道:“确实如此,我也该归家了,不妨先送一送褚姑娘。” 于是,一个、两个起身,随后三个、四个也跟着起身,最后索性众人皆起身,各自悄悄整理衣衫,然后浩浩荡荡地送阿圆出门。 阿圆:“......”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