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王……” 张安世则是阴沉着脸道:“江西那儿,怎么样了?” 张长生道:“今年年末,吉州府的铁路应该能够贯通,表兄他……” 张安世板着脸道:“要叫皇孙。” “是,皇孙现如今,亲往赣州府勘探地形,那一段,是最难修的,只怕花费不小,所要动用的人力物力,也是最多,可又不能不管,这是通往岭南的重要通道……” 张安世道:“只要有主要的钱粮,有足够的人力物力,这些……都只是时间的问题,许多的难题,迟早要迎刃而解。” “是。” 张安世认真地看他一眼,随即又道:“你呢,你在那儿怎么样?” “我?我干的还好。” “有什么收获。” “收获……”张长生想了想道:“倒是有一些收获,从前在宫里的时候,陛下跟我讲了许多的道理,可当时虽能记住,却不甚理解。此后去了模范营里头,每日打熬身体,吃了不少的苦头,可许多事,依旧没有想明白。去了江西布政使司,与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,方才渐渐能体会当初陛下的教诲了。” 张安世认真地听着,此时终于露出了笑容,道:“人都是这样磨砺出来的,前些时日,皇孙也修书来,好好的夸奖了你一番,看来,你真的学进去了不少的东西。” 张长生暗暗松了口气,眉宇间也不免有几分欣喜,随即道:“这一次,父王召我回来,是为了什么事?” 张安世这才收敛了笑容,道:“这些时日,我可能会有一些变动,当然,这变动怎么样,我现在还不好说。不过新洲那边,杨士奇修来书信,倒是条件开始成熟了,我们张家……是该干出一件大事出来啦。” “啊……”张长生有些讶异。 张安世道:“新洲那边,修建了这么多的船坞,这造船业能发达,一方面,确实对海运有极大的需求,另一方面,也是宋王府这边,一直都在下达订单,你可知道,新洲这些年,王府里头订购的各色舰船,有多少?” 张长生道:“儿子倒确实听说,花了不少的银子。” 张安世幽幽地道:“四千多万两,这是这些年来,陆续的开支。” 张长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。 张安世忍不住有些肉痛,道:“这可是银子啊,是为父辛辛苦苦,一文一两攒出来的,你以为这么多的银子,只是为了支持新洲的造船业这样的简单?” 张长生的面容忍不住肃然了几分,道:“还请父王示下。” “现如今,新洲有大小舰船四百余搜,其中价格高昂的铁甲船,有七十艘之多……这么多的船,该让它们有一些用处了,朝廷这些年,一直都在下西洋,我们新洲,则要预备下东洋。” 张长生一愣:“父王的意思是……下倭国?” 张安世轻蔑一笑,随即道:“倭国算老几,我的意思是……东边的大洋,你还记得你的邓叔公吗?他不远万里,从天涯海角之地,带回来的那些作物?” 张长生点点头道:“这……小时候,就听父王和母妃说过。” 张安世道:“目的就在这一处大洋,所以新洲这边,要整备人马,招募大量的水手和兵卒,数百艘舰船,带着物资、武器、药品、粮食出发,规模要在万人以上,寻到地方之后,先在沿岸筑城,站稳脚跟,而后……” 后头的话,张安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,却是深深地看了张长生一眼,意味深长地道:“我张安世有两个儿子,可真正张家的藩地,却只有一处,若是将大洋洲,一分为二,不免不妥,你是嫡长子,将来必能继承家业,可你的兄弟,可能就没有这样的福气了。” 张长生想张嘴说点什么,却又听张安世继续道:“可若是看着你,只继承一个家业,其实也没什么意思,你已是男子汉了,当初你爹这样大的时候,却是披荆斩棘,从无到有,才攒下的这个家业。你若是有志气,这天高海阔,自有你的用武之地!你自己思量着吧,若是想混吃等死,自也由你,可你若想效仿为父,不妨……就自己开创一个家业,舰船、人员、武器,需要多少,我给多少,除此之外,还有你的邓叔公,以及当初横跨了大洋的诸多勇士,也可请他们给你提供一些帮助,甚至可以招募一些人,为你做向导。” 张长生一听,顿时明白张安世的意思了,这是陛下将诸王丢去了海外,让他们自己创业。而自己,却也被自己的爹,丢去了海外的海外,让他自己创业。 他微微低头,轻皱眉头,一时不语。 张安世道:“怎么,胆怯了?” 张长生摇摇头:“倒也不是胆怯,只是有一事想不明白。” 张安世道:“你说罢。” 张长生先是抿了抿唇,似乎再酝酿着什么,而后目光炯炯地看着张安世道:“爹,你说实话,是不是……你打小就不喜欢我,所以才对我这样苛刻?” 张安世一听,一时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