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原吉捋须,眼角的余光瞥一眼张安世,却发现张安世已经不见了。 嗯?这小子乃是主人,方才这么大一个人还好端端在此呢,怎么转眼之间,他就如鬼魅一般不见了踪影? 夏原吉按下心头的疑惑,看着夏瑄道:“此地……当初强卖,不过我与威国公乃是旧相识,今日与他议定,这地……原价卖他……” 夏瑄听罢,脸色一下子的苍白如纸:“卖……卖回去了?爹……没有签字立约吧?” 夏原吉见他如此孟浪,不禁有些生气,微怒道:“当然立字为据,才可……” “啊呀……”夏瑄和一旁的金大洲二人一起发出了惨呼。 夏原吉和金纯人等俱都给惊住了。 “怎么……出了什么事?” “完了,完了。”夏瑄哀声道:“爹,咱们家要亏死了,那地……那地……已涨到了八百两,不……可能八百两还不止,爹……你这是将一万多两纹银拱手让人啊。” 此言一出,满堂惊住。 众人都觉得匪夷所思。 不过金纯和夏原吉二人,却突然意识到不妙。 若是如此,那么就说得通了,难怪张安世今日如此的好心,原来竟是……竟是…… 可夏原吉又有几分不信:“你听谁说的?” “听谁说?”夏瑄想着那么多的银子要不翼而飞,心头就阵阵的痛。 他一脸痛不欲生地道:“人家来购地的人,都找上门来了,八百两银子,儿子都不曾卖呢!爹……你五百两又卖回去了?这一下子……真是血本无归了啊。爹啊,咱们买地的钱,是告贷来的,借了十年的贷,这利息也不小啊。这不就等于是……咱们的地在手里转了一道手,尽让威国公吃了我们的利息?” 夏原吉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,人都麻了。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虽然年轻,可没准的事,绝不会如此失态。 一念至此,他顿时千头万绪,无数的心思涌上心头,算来算去,都是亏。 他是户部尚书,对于钱粮的事非常敏感,自己就这么点家财,而这家财还是祖上传下来的,万两纹银,怎么不动心? 而且这万两纹银的利益,可是夏家实打实的靠借贷来的资金成本挣来的啊。 夏原吉连说话的声音也似是一下子无力起来:“这……这……怎么会涨这么多……” “爹,你糊涂啊,这才是刚开始呢,现在不毛之地,就是这个价,将来若是热闹了,天知道是什么价钱……” “张安世……张安世……”夏原吉不急眼是不可能的。 他虽不贪墨,一是怕死,二是想要给自己千秋之后留一个好名声。 可不代表,自己就舍得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……就这样没了。 祖宗若知…… “张安世……张安世呢……”夏原吉口里嚅嗫,而后喃喃道:“张安世在何处?” 这一下子,大家也都反应过来了。 许多急眼的人,疯了似的开始寻找。 一会儿功夫,便有人来道:“威国公方才得了急报,说是模范营那儿有事,所以方才方有打招呼,星夜赶去了模范营……” “何时回,他何时回来?”夏原吉虽然已经预料到这显然是张安世有备而来,可还是不甘询问。 “公爷说了……家事他不太放在心上,他心思都要放在军事上。” 夏原吉又道:“那请……请你家夫人来见……” “夫人……方才已被公爷送回了娘家,魏国公对夫人和两位小公子甚是挂念,所以……” 夏原吉脸色惨然。 这已不是损失银子的事了,这是侮辱到了智商。 好歹也是进士出身,人中龙凤,官拜尚书之人。 怎么就会上这样的当? 就在夏原吉还想张口说一点什么的时候。 一旁的金纯……突然觉得脑袋有些眩晕,竟是身子晃了晃,一下子倒地。 金大洲大呼:“爹,爹……” 一下子扑上去,发出哀嚎。 他拼命摇晃金纯的身子,像筛糠一样。 金纯在这金纯嚎哭之际,手指轻轻抠了抠金大洲,而后眼睛微微一张,给他使了个眼色。 金大洲见状,猛地醒悟,继续干嚎:“我爹好端端的,竟要被威国公气死啦……” 说罢,大哭起来。 于是众人忙叫大夫。 大夫来了,也看不出什么异样,可金纯就是不醒。 夏原吉在另一边,则与众人商量。 那叫张三的人,一直像牛皮糖一样盯着他们。 夏原吉瞥了这张三一眼,道:“这不是银子的事,这般侮我,这口气断咽不下去,契书……契书……” 他取了契书的手稿,几乎是当着张三的面,对众人道:“你看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