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氏淡淡道:“随他们说去,你不必放在心上。读书人就是这般的……” 张安世便乖乖地噢了一声。 张氏又道:“这几日你总来做什么?” 张安世道:“我想念阿姐。” 张氏道:“你这些话,我可不敢信,你一定是遇到了难处。” 张安世便尴尬地道:“没有的事……不过……阿姐,我在想,他们不让我在国子学教书,我心里技痒难耐。” 张氏回头:“你又想回国子监里去?” 张氏沉吟着道:“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,可你若真想,这事也不是没有转圜余地,张家是小门小户,阿姐能进东宫,又生了瞻基,确实是蒙天之赐,可是……这也不是说,我们张家真的是任人拿捏的,你这做兄弟的,有时是糊涂,偶尔也顽皮,做事没有轻重,可真教人欺到头上,阿姐也不客气,大明终究是姓朱。” 张安世感动得开始擦眼泪。 “别擦了。”张氏回头看他一眼,一面继续踩着纺纱机,道:“你擦不出来泪的。” 张安世眨着眼睛道:“是啊,真奇怪,为啥我流不出泪来。” 张安世继续道:“我是这样想的,既然不让我在国子学里教,那我就自个儿……去教,孔子不是弟子三千,有教无类吗?我也可以……就是……这事儿还得问问阿姐。” 张氏手中的活计戛然而止,纺纱机最后的吱呀了一声,停了动静。 张氏凝眸,盯了张安世一眼:“私设学堂吗?” 张安世道:“我就是技痒。” 张氏道:“这事儿,我需和你姐夫商议一下,你有本事能教出会元来,也不能埋没了你,有什么事,阿姐给你说,出了乱子,阿姐给你撑腰做主。” 张安世又开始擦眼睛:“阿姐,我……我太感动了。” 说罢,寻了由头,便一溜烟的跑出去,却差点和邓健撞了个满怀。 邓健连忙道:“奴婢万死。” 张安世笑着对邓健道:“哪里万死了,哈哈,邓公公好。” 邓健喜滋滋的样子:“许多日子不见伯爷了,伯爷还是这样爱说笑。” 张安世道:“邓公公,你来,我问你事。” 邓健点头,跟张安世到了一处角落。 张安世道:“瞻基这些日子的学业如何了?” 邓健道:“几个师傅,都是陛下钦点的,都是当世大儒,学问很扎实,教授的也很用心。” 张安世又问:“瞻基有想我吗?” 邓健:“……” “你吱一声。” 邓健道:“皇孙的心思,神鬼莫测,想没想,奴婢哪里知道。” 张安世便怒道:“这没良心的东西,我就知道他,吃里扒外,过河拆桥。” 邓健忙摆手:“别、别、别,伯爷这些话可不兴说。” 张安世叉手,哼了一声道:“我就要说,我白生养……不,是我阿姐白生养了他,天哪,小小年纪就这样没良心,长大了可怎么好,他今天就不念舅舅了,长大了还不要弑父杀母?” 邓健:“……” 张安世瞪着邓建骂道:“你他娘的倒是吱一声,是不是这个道理。” 邓健道:“奴婢不敢吱啊,奴婢都已经是废人了,再割,掉的就是脑袋了啊。” 张安世顿觉得兴趣全无,便只好道:“哎……管他呢,他不念我,以后我也不理他,教他误入歧途吧,我干我的大事去。” 说着,张安世便出了东宫。 朱勇和张軏、丘松三人,扯着不情愿的顾兴祖在外头探头探脑地等。 一见张安世出来,朱勇大喜,忙迎上去道:“大哥,大哥,咋样了,娘娘咋说?” 张安世大手一挥:“还能咋说,这是我亲姐,我做啥,她当然都鼎力支持!你们等着吧,阿姐答应的事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