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,徐皇后已换了装束,却只一件布衣,亲自端着一个玉盘来,这盘中有六碗面。 一看是六碗,朱能轻轻松了口气,这张老脸是保住了。 徐皇后道:“陛下来搭把手吧。” 朱棣会意,瞪朱能一眼,朱能噢了一声,去和朱棣一起抬了一张桌。 当下,桌子搁下,徐皇后搁下素面,招呼朱勇三个人道:“你们想来也饿了,来吧。” 于是朱棣当仁不让地坐上首位,徐皇后作陪,京城三凶也不客气地上了桌。 朱允文稍稍迟疑,终究坐在了末席上。 朱棣吸溜溜地吃着素面,大快朵颐的样子。 朱能就斯文很多了。 朱勇和张軏低着脑袋吃。 只有丘松吃了一口,便呆滞地放下筷子。 朱棣抬头:“咋啦?” 丘松道:“没有肉,不香。” 朱能顿时瞪着他,一个爆栗狠狠敲他脑袋:“吃你的吧。” 丘松气得想要寻自己的包袱。 朱棣继续吸溜溜地吃,一面道:“洪武二十五年,皇兄病逝,朕往南京奔丧,那时见朱允文你的时候,便察觉你乃弱主,断然不能担当如此大任,只可惜,皇考悲伤欲绝,还是将希望放在了你的身上,迄今想来,依旧扼腕。” 朱允文吃了两口素面,只是却全无食欲。 朱棣随即看了朱能一眼,此时像是拉家常一般,口里道:“你这老匹夫,怎的竟能将他寻到?” “哪里是臣寻到的。”朱能苦笑道:“陛下,是这三个小子……送来的,臣见了也是大吃一惊……” 他说大吃一惊的时候,眼珠子瞪得有灯泡那样大,仿佛真的大吃一惊的样子。 朱能抹了抹嘴,又道:“所以连夜给送来了,倒是打扰了陛下,陛下勿怪。” 朱棣吃惊地看着朱勇三人:“你们三人……又是如何找到人的,他是在哪里找到的?” “是在福建的一处寺庙,俺们听大哥的,大哥给俺们一张舆图,还有一个锦囊,咱们照着大哥的指点,赶去了福建。”朱勇大剌剌的道。 方才,朱棣只想着眼前这个朱允文。 还没有心思计较此人为何会被找到。 可现在听到朱勇三人说是按着张安世的指点找到的人。 朱棣顿时想起,之前张安世确实曾对他说过找人,而朱棣当时对于不屑一顾。 此后询问锦衣卫,锦衣卫的回答则是极有可能远遁海外。 朱棣越想越是吃惊,一半的素面挂在嘴边,张口,那素面便滑溜回了碗里,忍不住道:“张安世?张安世这小子如何知晓的?这个家伙,莫非还会仙法不成?” “对了,张安世去了何处,给朕叫来。” 徐皇后道:“还在侧殿呢,不是守着静若吗?” 朱棣恍然,冷哼了一声道:“他娘的,这个时候还儿女情长。” 徐皇后:“……” “他在宫中再好不过,快……快将他给朕叫来。” 朱棣心急火燎的样子。 徐皇后道:“臣妾亲自去一趟吧。” 这时候,不好委托外人。 朱棣听罢,便道:“辛苦你啦。” 朱棣吃罢了面,见朱允文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,便冷笑。 倒是朱能尴尬得很,坐立不安。 …… 侧殿里。 一到傍晚的时候,伊王朱木彝便搬了小锦墩来,默默坐下。 然后托腮,等着张安世讲故事。 徐静若身体已大好,已晓得给张安世斟茶了。 只是这病是好是坏,终究不是她和张安世说了算,眼下无处去,只好这样僵持着。 她给张安世斟茶,张安世则口若悬河。 今日讲到了最精彩的地方,急得伊王朱木彝要死要活,不断催促:“快说呀,快说呀,哎呀,你非要本王治你罪吗?不是说贾宝玉初试云雨吗?云呢,雨呢?咋试的呀。” 徐静若听得半懂非懂,已是脸羞红了,道:“你不要问啦,这一段略过,我不要听。” 伊王朱木彝顿时大怒,一时激动,猛地瞪大了眼睛道:“本王劝你不要不识抬举,本王可比你长一辈,家父明太祖。” 徐静若皱眉道:“你……你捏疼我了。” 伊王朱木彝连忙将自己手劲放轻一些,手指头蜷作一团,改揉捏为小拳轻轻敲打,一面道:“现在是不是轻快了许多,还痛不痛,会不会好一些?” 徐静若沉默了片刻,颔首道:“好了一些,你不要总是拿指尖捏,会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