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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百四十一笼中雀


了帝夫江还晏。

    褪下婚袍的江还晏身穿素衣,精致的发饰摘了干净,只剩下木簪挽发,过分清素。

    一双望着素女金像的邪眸不含任何情绪,无喜无悲,淡然而平静。

    只闻身后门扇开启时,他才瞳仁一偏,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作。

    “江家的所有物,我已让付向安清算了干净。就连朝中那些个你的鹰犬,如今见你大势已去,纷纷也都接下了天监司理事抛来的橄榄枝。”

    身后熟悉的声音冷漠而沉肃,其中夹杂着几分得意,随着那轻慢的脚步声,越靠越近。

    “甚好。”

    江还晏转过身。

    望着眼前尚还身穿帝王婚袍的明艳女子,冷冷月色描绘着她的轮廓,他险些沉沦。

    这是他们第二个大婚之夜。

    上一次他冒充兄长替婚,以兄长之名与她成为夫妻。

    而这一次,他便是他自己。

    是帝王正夫,是千秋青史都要与她共名的人。

    江还晏双手作礼,面带笑意躬身道:

    “得陛下美意,也算是一身轻巧了。”

    她想见他萎靡颓败,她想见他怒不可遏。

    她想让这只败犬在她身前露出最狼狈的模样。

    可他偏偏英姿傲骨分毫不改,挑着邪眸一副云淡风轻。

    “江还晏,你还真会苦中作乐。看来这吾栖冷宫的日子,对你而言也并非是什么惩戒。”

    “吾栖殿清闲幽静,利于修身养性。是陛下体恤我多年前朝劳苦,此番恩赏深得我心。”

    事到如今,他还有意惹她恼怒。

    “那帝夫便在这吾栖殿里,长灯相守,孤影百年好了。”

    小满冷冷一笑:

    “从此以后,我不会踏入吾栖殿半步。你也绝无可能再见到长皇女。”

    提到他的孩子。

    男人脸上的笑意倏然凝固。

    “真儿的毒,是你下的。”

    并非疑问,而是肯定。

    她未有回应。

    只是眸眼含笑,轻蔑的望着他。

    仿佛极为享受的审视着他好不易展露出的别样情绪。

    如她所愿,她的默认让那双平静的邪眸开始结满冰霜。

    不知是什么刺破了他的稳持,动荡中忽而涌出一股悲流,袭遍他的眉目:

    “阎崇满!那可是你的亲骨肉——”

    他明明已经猜透了她的所作所为,可在质问她时,竟还露出这般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看来一直以来他都沉溺在自欺欺人之中难以自拔。

    她不建议给他雪上加霜,撕破他最后的心存幻想。

    纤指抵在男人坚实的胸膛,一路滑至领口。

    柔情化作粗戾,她紧紧攥过他的衣领。

    “江还晏,你知道我为何留下真儿吗。”

    她踮起脚尖,凑近他的耳畔。

    鼻息游过他的碎发,轻浅的声音字字清明:

    “因为,与你共度的那一夜后,我也去找了江誉清。”

    轰然巨响震碎了他最后的妄念。

    曾经,他始终不明白她为何留下他的骨肉。她有无数种方法去割去这心头大患,可她偏偏将孩子生下,堂堂正正的承认了孩子的存在。

    是她对他的孩子有片刻不忍?还是她对二人的血脉有分毫容情?

    亦或者。

    她也对他生了不该有的心思?

    他沉浸在自己的妄念里自我麻痹。

    却唯独没有想过,这不是他的孩子……

    原来留下这个孩子。

    只因为这是江誉清的孩子——

    她的手松过他的衣领,他忽而有些摇摇欲坠,稍见踉跄。

    本冰寒的邪眸陷入虚空,神魂皆被她一语碾碎。

    杀人不见血。

    她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一切。

    小满哼笑一声挥袖转身。

    大步走向宫殿之外,再无回首的可能。

    “江誉清在何处。”

    男人的声音颤抖而沙哑,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。

    她提裙跨过门槛。

    淡淡给予了他最后的回应:

    “帝夫不必知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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