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少女拦住了去路。 本想发作咒骂出声,定睛所见,那少女一身精致的桃色衣裙,模样一看就是高门贵族家的小姐。他只能稍显不耐烦道:“哪家的贵人,做何会在奴营附近逗留?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。” 一个尊贵的靛青衣袍男人走到了少女身前,他出声说道: “我府掌家,想买下这车奴童。” 光头马夫笑了笑,粗糙的手抠了抠下巴上的胡渣,对着男人身后的少女掌家说道: “这车奴童是半路生货,还没给调教立规矩。掌家想买奴童,不如小的给您挑些熟货,可比这车要强得多。” “你开个价。” 小满目光坚定,语气不容商量。 光头马夫见多识广,也懒得纠缠无用的功夫。这车生货还没入营,若在此之前经自己手卖出去,开个高价自己能拨得更多的钱,稳赚不亏。 “成,掌家诚心想要,就给五两玄银。连车带人,全都是您的。” 在师央交钱的空档,小满跃上了货运厢内。 里面的孩童有的穿着细致,有的脏污破旧。所谓的半路生货,便是从暗市收来的孩子。他们并非奴人,却因拐卖,遗弃被收来了奴营。 他们即将被打上奴人的标签,接受惨无人道的训教,成为没有生命的傀儡。 绳结打的太死,小满扯下头上的发簪用蛮力撬动绳结,吃力的为他们开解手上的束缚。 第一个被松解开的是个十几岁大的女孩,小满脱下她的头罩,见她白嫩的脸蛋已经哭红。 “别怕,我是来救你们的。” 女孩噙着泪,点点头。她理智得让人心疼,已无暇去照顾自己险些奔溃的情绪,而是边抹着泪边为其他孩子解着绳结。 好在,所有人都没有受伤,都好好的。 小满跳下货厢,向师央跑去。 她来到他的身边,睁着圆圆的大眼睛,急迫的问道: “接下来,我该如何帮他们?” “我会将他们送去救助坊,您不用担心。” 在听到那些孩子的声音后,她奋不顾身的冲下去拦车。她从未想过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,只靠着冲动,就去做了。 或许潜意识里,她明白,他从头至尾都会为她所做的一切周到谋划。 “你会怪我冲动行事吗?师央。” 她再次问起了这个她知道答案的问题。 “您纯善悲悯,定会是位仁厚的帝王。” 他的笑意让她心底生暖。 她松了一口气,她望着他,眸中闪过不知名的光点: “师央,你能在我身边,真好。” 他压抑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,镇定自若的施礼道: “能在陛下身边,是臣之荣幸。” —— 黄昏将至。 马车进入皇都,向王宫的方向驶去。 忽然一阵毫无预兆的颠簸。 师央扶过险些倾倒的小满,她双手撑在他宽阔的肩膀上,近乎于陷入他的怀中。 属于他的熟悉的淡香袭来,这是只有与他亲近时才会贯入鼻腔的味道。 “大人受惊了!”车外的马夫情急道:“是江家大公子的马车与我们擦撞到了!现下他已下马车前来交涉,您要出面吗?” 江誉清…… “赌楼那日,江誉清见过您对吗。” 师央的压低着声音问道。二人维持着这个姿势,连彼此的心跳都显得明晰可闻。话说出口,气息打在她的发间,如同他贴在她背脊上的手心一般温热。 “对,他见过我。” 师央侧首,将声音稍稍提起了几分。对外头的马夫说道: “与江公子说,不管如何都是我们的错,惊扰了江公子请他恕罪。隔日,定去江府登门致歉。” “是。” 小满若有所思陷入沉默,她突然思及到了什么,撑开师央近距的身体,望着他问道: “江誉清为何会在赌楼?他一个病秧子,还有力执手江家事物?” 师央坐回了本来的位置,他端正着姿态,声音平静: “他虽然身患恶疾,但他只要还活着,就绝不是可以轻视之人。江家的所有产业,不论明暗,全全经他执手。”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