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婉然那儿事先收到消息,兽医人已进园,去过归去轩就来流霞榭。明知救兵将至,她依然坐不住,照料嗷呜一会儿,就步出房门走到廊下,听闻院外有无动静。 木拉走到原婉然身旁,唤道:“原娘子。” 她早上随兀金过来诊治嗷呜,就留在院里看护狗儿。 她劝道:“原娘子,你进屋吧。兽医一定会来,你在外头等他,他也不会早来一步。” 原婉然强笑:“我出来走动,分分神。” “在屋里也能走动,外头风大,假使着凉,倒值多了。”木拉说完,啧了一声,“玦二爷也真是的,嗷呜生病,该先医它才是,怎么先去乖乖那儿。” 原婉然道:“大抵怕先来流霞榭,将嗷呜的病气带进归去轩。” 何况赵玦恋慕池敏,有难自然先顾全归去轩。 这念头她想归想,人前却不好说,纵使不怕得罪赵玦,也怕妨碍池敏清誉。 木拉道:“说一千道一万,还不是玦二爷喜欢池娘子,因此……” 原婉然吃了一惊,生怕木拉口无遮拦,传到赵玦耳里要惹火上身,连忙打岔。 “我们进去看嗷呜。” 木拉听说,也就丢下赵玦那段私情,跟随原婉然进屋。 嗷呜软软躺在炕上,平日它见到原婉然近前便“嗷呜”一声躺下,露肚讨要她抚摸。这两叁日它食水少进,有气无力,此刻还拼着余力摇尾示好。 原婉然轻摸嗷呜,鼻梁发酸。 别业的人全是赵玦耳目,她只有对着嗷呜才能完全卸下防备。 那天匡家母子生事,嗷呜护着她向人咆哮,听她叫唤又立刻奔回。这只狗贴心乖巧,让她益发有相依为命之感,哪里看得了它生病受苦? 幸好不一会儿,兽医来了。 赵玦让下人将嗷呜抬进厅堂看病,原婉然要跟过去,赵玦淡淡道:“外男在场,女眷回避。” 原婉然想起越富贵的人家,越重视男女大防,只得坐回炕上。她打起精神招呼赵玦吃点心,耳朵竖得尖尖地聆听厅中动静。 过一阵子,那兽医在隔扇门外禀道:“玦二爷,嗷呜确实染上狗瘟。” 赵玦只管瞧着原婉然,她表情僵硬,搁在腿上的双手一下将长袄攥得死紧。 赵玦心里像教什么狠狠扯了一下,不由自主欠身,意欲走近原婉然。 谁知斜刺里一个人影与他擦肩而过,直接往原婉然身边一屁股坐下。 “原娘子,”那人道:“你别怕,嗷呜身体底子不错,还能搏一搏。” 赵玦定睛瞧去,那人是兽苑管事兀金的师妹木拉。她大马金刀挨着原婉然,彷佛原婉然身旁的位置就该是她的。 还有她的手……赵玦阴阴盯向原婉然一侧肩膀,木拉的手就搭在那上头,将原婉然牢牢揽住。 没规矩的东西! 原婉然感激木拉好意,勉强向她笑了笑,不经意眼风扫见赵玦打量木拉,表情平静,眼神却似沁出凉意。 她立时打了个激灵。 木拉表现得和自己宛如闺中密友,赵玦瞧在眼底,异日会不会为了挟制自己,伤害木拉? 木拉不明究里,道:“原娘子,你打寒颤?——准是方才出去等兽医,着凉了。” 她拉起原婉然的手按捏手背:“这儿是合谷穴,感冒着凉了按压它,效验很好。” 赵玦见木拉如此不见外,对原婉然说拉手就拉手,要揉捏便揉捏,心中更没好气。转瞬他对上原婉然视线,将她眼里的忐忑瞧得一清二楚——她害怕自己对木拉不利。 他收敛心头戾意,柔声道:“木拉姑娘擅长调理狗儿,和你又投缘,不如让她来流霞榭当差。” “不行!”原婉然脱口而出。 木拉不等赵玦开口,先自问道:“怎地不行?”她未多作言语,但神情困惑不乐,彷佛在问:莫非你也轻视养狗丫头? 原婉然不能实话实说赵玦可能作恶,又怕木拉多心,幸好情急生智,生出一套说词。 她说:“木拉姑娘,你无拘无束惯了,园里规矩多,如何受得住?” 木拉回嗔作喜,连连点头。 “原娘子懂我,我确实受不了园里那些条条框框,光想想都遭罪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