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她才吃了两三口茶,寝间门口帘栊响动,一个人进房走到床前,银烛遂后退到一旁。 原婉然抬眼,不看还好,一看双手打颤,茶碗带水翻落紫锦衾上。 来者不是旁人,正是赵玦。 原婉然见鬼似的,一諕退向床内壁。 怎么会是赵玦? 那日赵玦派人追赶她灭口,为何又将她活捉回别业? 银烛往床前走近,唤道:“原娘子……” 原婉然一惊,连忙道:“姑娘快跑,这人很坏!” 银烛愣住,赵玦微不可察将嘴唇一抿,看也没看前者一眼,仅仅朝她的方向打手势。 银烛会意,向房里丫鬟使眼色,带领她们一齐退下。 原婉然这才想起,赵玦和银烛是主仆,他俩一路人。 她势单力孤,只好有地就躲。那架子床虽大,到底有尽头,很快她背抵墙壁,退无可退。 赵玦早料到他和原婉然相见,会是这般情状。 那日在西山,原婉然撞破他行凶,看他的眼神就变了。 尽管她吓傻了,终究本能感受到阴恶危险,因此小脸除了茫然,还充满惊恐。当时她那副神情……像面对比吃人野狼更恐怖的东西。 也是,野狼一看就知道是野狼,而他平日斯文,动手杀人时候毫不留情,怨不得她害怕。 那一霎时,赵玦就明白两人回不去了,回不去从前相对时候的温情光景。然而此时此刻他目睹原婉然避之唯恐不及的神态,心中仍旧很不是滋味,胸中烦躁又起。 他压抑心绪,道:“你无须害怕,我不会害你。” 原婉然对他杀人情状记忆犹新,何来心思听他解释?她慌忙四顾,寻找可供御敌的物事。 赵玦忍耐不悦,重覆:“我不会害你。” 原婉然这回听进去了,头一个念头却是“杀人犯的话如何能信”。 这话她敢想不敢说,生怕激怒赵玦,真教自己成了冤死鬼。她要设法保命,逃到外头报官。 赵玦猜中她猜忌意思,淡淡道:“是,我杀了人,那又如何?” 原婉然杏眸圆睁,赵玦提起杀人一事,居然风淡云轻,好似那不值一提。 她面对这般的赵玦益发害怕,同时嫌恶抗拒,那分心思不及掩饰,全在脸上露了出来。 赵玦胸口像教什么物事细细深深刺中,遂缓缓笑了。 他冷笑:“我是凶手,你又好到哪里去?” 原婉然听这问话来得蹊跷,遂问道:“我怎么了?” 赵玦道:“不是你坚持与我同行,西山那帮人会死?我杀人,你则害人。” 原婉然耳畔轰然巨响,赵玦这话她实在听不得,然而极力思索半晌,委实无从反驳。 倘若她在西山和赵玦各走各路,赵玦便遇不上西山那帮人,自然没有逞凶残害百姓这回事。 赵玦造的杀孽,可以说有她一分。 原婉然通身寒凉到极点。 赵玦倾身凑向她,玉面绛唇饱含讥诮,话声却温柔得不可思议。 “小村姑,你和我一块儿下地狱。” 他还要说话,猛地顿住——原婉然整个人抖得厉害。 赵玦皱起眉头,语气缓和了些,用语仍旧尖酸:“小村姑,你……” 原婉然听不见赵玦话声,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。 她害死人了……不止害死一个……那时候尸首横七竖八倒在地上……她害死那么多人…… 她胸臆强烈恶心,哇地呕了出来。此前她昏迷不醒,粒米未尽,吐不出食物,便净吐胆汁。这一吐可谓抖肠搜肺,身子虾一般蜷起,泪流满面。 “别吐了!”赵玦咬牙道,他爬上床,闹不清自己想拍抚原婉然后背什么的,原婉然却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