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起种种前事,原婉然倒抽凉气,赶忙抓起身旁石子张望,等着遇上蔡重便迎击,幸而四下并无那鼠辈身影。 她的目光迅速调回赵玦那儿,既然最后她在家中教蔡重捉住,为何如今反倒和赵玦一块儿到了野外? 岂难道赵玦和蔡重合谋掳劫自己? 转念她自责荒唐,赵玦主仆俩先后帮过她们夫妻,怎能将人家和五毒俱全的蔡重想到一块儿呢?再说了,赵玦和她往日无冤,近日无仇,更不差钱,掳她做什么? 话虽如此,她接连遇上离奇变故,一时扑朔迷离,不免如惊弓之鸟,草木皆兵。 “韩赵娘子莫怕,”赵玦温声道,浑然未将她猜疑神态放在心上,“昨日赵某接到一笔泰西绣画买卖,临时拜访韩赵娘子,意欲询问绣班可抽得出空应付。到了娘子家前,大门微开,我几次叫门不得回应,疑心出事,便冒昧入内。不料进了二门,见到娘子给绑倒地上,一个男子埋伏在门后,扑来要制伏我。缠斗之中,他将我打晕。” 原婉然耳根发热,愧疚在心。 这么说来,她和蔡重的恩怨波及了赵玦。 随即她问道:“赵买办,你在我家可曾见到墨宝?” “墨宝?”赵玦微愣,而后恍然,道:“你家那只黑狗吗?” “嗯。” “这倒不曾,我只见到你和那歹人。” 既然问不出墨宝安危,原婉然便先厘清事态。 她问道:“那歹人生得什么样子?” 赵玦道:“情势混乱,我记不清歹人全貌,不过有把握这人生得一双金鱼眼。” 原婉然忖道,这便对上蔡重相貌特征,自己今番遭难绝对是他作耗无误了。 她又问道:“后来呢?怎地后来我们到了这儿?” “赵某醒来时,歹人驾车载着你我出了城。当时我双手被缚在背后,幸亏腰间所系丝绦乃是玻璃带钩。我将丝绦转至背后松开,敲碎玻璃带钩,割破绳子。” 原婉然眼睛发亮,问道:“接着赵买办制伏了蔡重?” “……不,”赵玦微微低了声音,道:“歹人驾车疾驶,贸然出手,风险太大。赵某按兵不动,盘算等马车停下再作应变。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途中马儿不知受何惊吓,忽然狂奔。那歹人驾御无方,跳车逃了,我俩连人带车掉进河里,给冲到这儿。” 原婉然啊了一声,因说道:“赵买办,你救了我。” 不单单是她醒来时人已远离河边,马车坠河时,她不省人事,若无外力相助,很难连番走运,先平安脱出车厢,再浮上水面飘流,最后与赵玦同被冲到一处。 赵玦淡淡道:“不过助了一臂之力。” 他曾在绣坊晕倒,绝美的面孔一向不大见血色,这回大抵为了救人给折腾得够呛,又苍白上两分。 难得这人出大气力救人却谦和不居功,原婉然不由好感倍增。 她拎起身上男用斗篷,问向赵玦:“这是赵买办让给我的吧?” “是。” 原婉然更过意不去。 盛暑天气,赵玦仍穿着在春季时分便适宜穿着的罗衣,想来体弱畏寒。两人落水上岸后,他却将干了的斗篷披在她身上遮挡夜风晨露,而不是用以自己保暖…… 原婉然瞧着赵玦,忽然在内咎感激之中品出一宗古怪,好似他和平常相比,少了些什么。 很快她领悟,赵玦身旁少了一个人。 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