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,些许字音影影绰绰飘浮,像一颗颗星子在夜空零散闪动。 “……茶沏得酽……压住药味……一般人尝不出来……”男子话声似曾相识,由缥缈而清晰,“两物相冲,搀在一块儿就是毒,他妈的够阴损。” “不会是阿婉。”第二把声线在近处响起,听着与前头那位有叁分相似,但是这一个说不出来的沉着平稳。 原婉然很快意识清醒大半,额心疼痛跟着明晰。 她掀开眼皮,身畔便有人唤道:“阿婉。” 坐在床沿的身影映入眼帘,那人一对游龙眉长挑遒劲,眸子神光炯炯,宝刀般锋利;头束网巾,一丝不乱,墨色短褐干净服贴,坐姿随意亦是挺拔。 韩一。原婉然认出他来,正要堆起笑脸,冷不防前尘旧事涌上脑海:和赵野的风流冤孽、两人口角、撞壁自尽…… 她全身血液凝结,自己受伤的内情韩一知道了不? 原婉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,怯怯瞥向韩一,来不及看清他的神情,便听他说: “我都知道了。”声音不大,在她却不啻晴天霹雳炸耳畔。 韩一没言明意指何事,但她本能意会和赵野的丑事见光了。 原婉然不敢也不能再面对韩一,捂住脸,别转身子朝向床内,蜷起的身子簌簌发抖。好端端一个丈夫、一个家,叫她自作孽折腾没了,为什么老天爷不让她一头碰死? “阿婉。”韩一在她背后唤道,一如既往平和。 这一声唤拉回原婉然心神,她寻思既然自己还活着,有宗事便非做不可:韩一晓得的“真相”必然是由赵野那儿得来,赵野未见得以实相告,她得用自个儿的话交代来龙去脉,起码讲明自己辜负韩一并非存心。 原婉然握紧拳头,鼓起勇气朝外翻身。 她无法直面韩一,只好盯住韩一按在床板上的手。深吸口气,她缓缓开口,“我跟赵野……”因为刚醒,嗓子沙哑不成调,她干咳清清喉咙,这时韩一动了动。 原婉然大急,韩一不肯听她解释吗?她没多想便要拉住韩一,手举到一半又僵在空中——怕韩一嫌恶她不让碰。 韩一没言语,伸手握住她的,稳稳承托。 “错不在你。”他说。 原婉然万万料想不到韩一是这回应,倏地由枕上微抬起头,盯住韩一。韩一脸上温厚坦然,的确不像心怀怨愤、责怪她的样子。 这一醒悟过来,她心里还没觉得怎么样,更没打算哭,眼泪却自己流了下来。惊惶、委屈、悔恨等等心绪再也压不住,前扑后继一涌而上,她竭力压抑抽泣声,反握韩一的手紧抓不放,好像她的命她的一切就悬在那只大手里。 “……别哭,”韩一声音底下难得迸出一丝紧张,另一手轻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