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围的民众没人敢上前来瞎打听,只是在街头巷尾议论纷纷。 …… …… 州衙后宅花厅之中,知州钱云书坐在长案之后,脸色阴沉地看向仓促走进来的幕友周赟,问道:“不是说朱芝就带了几名家人过来嘉州赴任,怎么又冒出来这么多家兵?” “这十数日我随州君大人出城巡视,州衙乃是通判蔡大人坐镇,之前就听说朱芝到州衙来访,身边仅一二人相随,也没有谁留意朱家到底有多少人马跟随进城。” 周赟微微蹙着眉头说道, “不过朱氏在汴梁时就是宰执之家,朱沆又历任枢密院都承旨、建邺府尹、鸿胪寺卿,荣乐郡主也是硕果仅存的宗室之一,朱家兄弟鞍前马后带着一两百僮仆赴任,倒也正常。不过,一个外放之臣,还如此不知收敛,我看朱家的荣华富贵估计是长久不了了。” “我不管朱家荣华富贵能延续多久,但朱芝如此做作,是什么意思?是认为我之前不在嘉州,是有意避开他,故而这次要给我下马威看?”钱云书恼怒问道。 周赟劝道:“州君与张狂之人计较这些作甚?” 钱云书出城巡视是计划中的事情,事先并没有预料到朱芝几时过来赴任,但朱芝抵达嘉州、赶到州衙报道之后,州衙这边也及时派人找钱云书报过信了。 钱云书虽是一州之长,又兼理黎州羁縻之事,照理来说朱芝赴任后也是他的下属,但朱芝好歹也是七品官员,整个嘉州城都凑不出两只巴掌来,钱云书理应尽早返回嘉州城与朱芝见面,商议朱芝前往黎州赴任之事才对。 问题就在兼理黎州羁縻之事上。 黎州地域广阔,乃东蛮、青羌诸部世居之地,这些部族的首领差不多有三四十人得朝廷册封世袭知州、刺史,各自管理族地,朝廷上百年来也都没有直接派遣一名官员。 不过,涉及朝贡、榷买等务,则由嘉州负责;同时这些部族倘若有什么不安分的地方,嘉州也有监视之权,乃至出兵进剿。 因此羁縻的权柄不小,所涉及的利益更大。 单以榷买而论,东蛮、青羌诸部十几二十万人众,散居邛崃山南麓的群岭之中,每年与嘉州各种钱货交易好几十万贯。 各种榷税、过税松一点、紧一点,每年就是几万、十数万贯的活头。 钱云书虽说自汴梁沦陷后被遗忘在嘉州,日子却过得无比的滋润,他本人也没有动一动的念想。 现在朱芝外放黎州任司户参军,虽说还是受嘉州节制,但作为朝廷正儿八经第一个直接派遣到黎州任职的官员,之后诸多羁縻事务,朱芝就成为了第一负责人。 钱云书拖着不回嘉州城,也是有意叫朱芝多坐十天半个月的冷板凳,好叫他想清楚在黎州任事的分寸。 现在他回嘉州来,正式将朱芝召来州衙商议赴任之事,朱芝却带着上百名披坚执锐的家兵停在州衙大门口,叫钱云书怎么想? 周赟乃嘉州周氏子弟,屡试不第,后为钱云书聘为幕宾,在嘉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,此时深深感受到朱芝、朱桐兄弟二人来者不善,绝不像简简单单的外放、流贬。 不过,他们远在嘉州,相距建邺三千余里,搞不清楚朝中有什么玄机,周赟此时也只能劝钱云书稍安勿躁、暂作隐忍,莫要跟朱家兄弟起什么冲突。 虽说现在传言朱家不怎么受陛下待见,但更大的问题是朝廷就没有几个人关注嘉州,没有几个人知道钱云书是哪号人物。 钱云书真要跟朱家兄弟起什么冲突,闹到朝中,谁更大可能会吃亏? “他们若在黎州搞事,我也容忍他们?”钱云书这几年除了对通判蔡宜稍假颜色外,作威作福惯了,一时半会还顺不过气来,怒气冲冲问道。 “朱家兄弟真想在黎州搞什么事,自有不讲理的蛮夷去跟他们纠缠,”周赟笑道,“等到朱家兄弟搞出事,却收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