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说虏兵在夺得汴梁后,并没有急于往京畿以南用兵,许陈宋蔡义汝颍商等州此时都还没有失陷,但这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出河淮已经彻底糜烂无救了。 绝大部分的中下层贫民轻易舍弃不下穷家旧宅,但稍有些远见的,则纷纷拖儿携女南下避祸。 襄阳作为从京西南下的第一座重镇,有着天下少有的富裕,又背倚秦岭、伏牛山、桐柏山及汉水之险,自然是京西南下逃难人众的避祸首选。 短时间内,襄阳城就“噌噌噌”涌入成千上万的避难人众,一个个拖儿带女,想在襄阳找一处落脚之地,一时间也是人满为患。 魏成隆虽说初到襄阳过得很不顺心,但年后看到大群逃难人群涌入襄阳城,却连一处落脚之地都没有,心里顿时就舒坦多了。 魏成隆见机也快,年后就将难以维系的布庄子关停歇业,将地方腾出来做客栈,如今住进十数户从陈州等地逃难过来的人家,除了住宿,还包人家吃喝,一天赚的比之前经营布庄一个月赚的都要多。 魏成隆也是能吃苦耐劳的人,为了节约成本,每次都是亲自出城采购米粮果菜。 这一天,他也是拽着独子魏疆,早早出城来到码头前,等待从乡下贩卖米粮果菜的乌篷船过来。 只是今日不比往时,只见一团团雾气在湍流不息的汉水之上翻滚,不要说一艘艘贩运米粮果菜的乌篷船了,连平时早早就往来两岸运人运货的渡船也不见一艘;码头上早有数百甲卒驻守,驱赶出城往码头这边跑来的人群: “去去去!” 魏成隆踮着脚往远处张望过去,却见有十几艘兵船在六七里外横在江面上,拦截两边民船进入襄阳与樊城之间的水道,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。 襄阳城北乃是汉水最大的水陆码头,即便数百甲卒占据码头最核心的位置,但也不至于没有其他人的立脚之地。 看这架势,魏成隆担心是不是虏兵都已经杀进唐州、邓州了,拽着独子魏疆没有匆忙赶回去,而是跟很多人站在码头边,焦虑的朝北岸樊城方向张望。 北岸樊城临江码头也是站满兵卒,还停靠着几艘巨舶,旌旗迎着江风招摇,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。 很快有一大队骑兵从襄阳北城门驰出,簇拥着好些身穿锦裳官袍或鲜丽铠甲的将吏,往码头这边而来。 “经略安抚使、转运使……监司大头目都出动往码头这边赶来,这是发生什么事情啦?”魏成隆看到这一幕满心震惊,暗中琢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心想要是虏兵都杀进唐州、邓州,那襄阳也不是久留之地,还得举家往南逃。 魏成隆当然没有机会认识顾蕃等封疆大吏,但他在汴梁也算是见多识广。 经略安抚使、转运使等封疆大吏所着的官袍铠甲,比寻常将吏要显眼得多,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。 而在骑兵护卫下,除经略安抚使顾蕃等封疆大吏牵头外,还有近百名身穿各色官袍铠甲的将吏,看着像是监司及襄阳府衙的官员都倾巢出动了。 “爹,你看!那不是史珣吗,他怎么会在襄阳?”魏疆眼尖叫道。 魏成隆循着魏疆手指的方向,这才从出城队伍里认出史珍长子、也是他的大外甥史珣来。 他心里更是惊讶了,史珣怎么会出现在襄阳,竟然还在一大群骑兵侍卫下,骑马紧跟在经略安抚使、转运使等一干封疆大吏的身旁? “大哥、大哥,你怎么在襄阳,也不来找我们?”魏疆性子浮躁,认出史珣,当即嚷嚷着冲过去要与史珣相认。 守在码头的甲卒,看到有人冲出来,当即有数人一拥而上,一把将魏疆掀倒在地上,拔刀架脖子上死死摁住,破口怒喝:“哪来野种,敢冲撞经略车马,莫非胡虏所遣刺客?” “各位兵爷,手下留情,我家大外甥跟在经略使身边当差,犬子鲁莽,不懂规矩,看到舅兄就兴奋得忘乎所以,绝无歹意,还请各位兵爷担待!”魏成隆慌忙上去求情。 史珣这时候也看到魏成隆、魏疆被官兵捉住,赶忙跟朱沆、王番言语了一声,朝这边赶过来,跟守值的队卒求情道:“这位军爷,这二位乃史某姨夫、姨表弟,非是歹人,还请行个方便。” 史珣身穿便袍,也没有人认得他是谁,但他刚从经略使、转运使等身后赶来,在此值守的队率哪里敢怠慢? 队卒连忙朝吏珣惶然致歉道:“小的不知道他二人与郎君相识,还以为他们对经略使不利,几个混帐家伙手脚粗鲁,还请郎君治罪!” “好说好说,你们也是职责所在。”史珣朝诸将卒拱拱手,将魏成隆、魏疆拉到一旁,说道,“我昨夜才来襄阳,还想着等忙过这节,再去找姨夫跟小姨呢,没想到竟在襄阳码头相遇!” “昨夜才到襄阳?”魏成隆疑惑的打量外甥史珣一眼,又朝码头那边看去,问道,“发生什么事情了,怎么竟劳经略使都出城跑到码头来?” 徐怀率部奔袭太原,除了军将兵卒冲锋陷阵,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