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还没有想到实际的情势要比他们想象的更为危急。 他们之前甚至以为在晋州、潞州拖延三五个月,应该能找到转机。 乍然间认识到实际的形势如此恶劣,他们也是有些发蒙,怔然不知要说什么。 时间再急,徐怀也不至于两三天都耽搁不起,待要起身告辞,景王赵湍蓦然问道:“郑公会不会也早就看透这点?” 徐怀微微一怔,说道:“我对郑公接触有限,猜不透郑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!” 徐怀说的是实话,有限的几次接触,郑怀忠都不带正眼瞧他的,也是三天之前才与郑怀忠信赖的谋士赵范有过一番交谈,那还是赵范怀揣太多心思主动找上门来的,他对郑怀忠、赵范之流,能有什么了解? 然而景王这个问话也提醒了他。 他是否看轻了郑怀忠、赵范二人,郑、赵二人此时也已经看透形势,这才彻底下定决心,将筹码都押到景王身上的? “且不管郑公是否也看透形势,都可以开诚布公谈一谈。”钱尚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。 景王赵湍看向徐怀、朱沆,眼神里透漏出征询的意味。 徐怀点点头,认可钱尚端的建议。 郑怀忠、赵范倘若是在看透形势之后才决然将筹码押到景王身上,他以后需要更加注意郑怀忠、赵范,但眼下大家已经在绑在一棵树上的蚂蚱。 更关键的一点,他们要提前为糟糕透顶的形势做最坏的打算,也不可能绕开郑怀忠、赵范二人。 “我与朱沆郎君夜里去拜见郑公?”钱尚端看向景王问道。 之前郑怀忠领着赵范赶来驿馆参见景王,乃是表露心迹,但他毕竟是河东制置使兼领兵部侍郎,此时入驻州衙署理公务,地位不比王禀身前稍低,景王不能真对他招之即来呼之即去。 真要开诚布公的谈,还得是钱尚端与朱沆两人出面去拜见郑怀忠。 …… …… 徐怀回到营舍将铠甲脱卸下来。 天气已炎热起来,他们出晋城北上,一路都衣不解甲看太岳山及丹水河沿岸的地形,三天跑下来浑身又馊又臭,拿井水将全身擦洗一遍,换上短衫蹲营舍前的老槐树荫下,就着咸酱、凉茶,手里拿着麦饼,一边掰饼细细嚼着,一边看西天那绚丽的晚霞。 待夕阳坠入西山之后,暮色四合,与钱尚端一起前往州衙拜见郑怀忠的朱沆,从营舍前经过,走进来招呼徐怀、徐武碛一并再去驿馆: “赵范已随钱郎君先去见殿下了——郑怀忠、赵范对接下来的形势确实极为悲观,只是之前不知道我们这边的看法,三天前拜见殿下时有所保留。” “这个郑怀忠不简单啊,在巩县竟然按兵不动!”徐武碛蹙着眉头说道。 徐怀全力经营楚山,对河淮形势糜烂早有预判;史轸也早就果断谋求退路;萧林石率契丹残部退守西山之时,对南朝的形势发展,也只寄望大越最终能在淮河与赤扈人形成对峙、僵持,他们都是有大眼光、大谋略的人物,但除开这三人外,徐武碛目前还没有发现其他人将形势看得如此透彻。 赤扈人北撤之后,朝野很多人甚至都还变得乐观起来,即便是钱尚端、张辛等人受到楚山众人的影响,对恶劣形势犹缺乏足够清醒、深刻的认识,还需要徐怀今日彻底吹开迷雾。 郑怀忠、赵范他们对形势能有如此准确的判断,当然不简单,但恰恰如此,想到他们在巩县手握重兵却按兵不动,徐武碛更是如梗在喉。 朱沆神色也凝重起来,他知道徐怀在巩县突袭清泉沟寨时,郑怀忠作为西军勤王兵马的副帅,陕西五路勤王兵马行营副都总管,当时就率数万前锋军在巩县却按兵不动。 之前他们以为是郑怀忠怯敌畏战,或水平有限无法果断把握战机所致,现在看来,郑、赵等人城府要更为深沉。 “……”徐怀微叹一声,说道,“倘若郑怀忠是枭雄人物,这样的恶局,由他坐镇关中,未必不是好事。” 河淮糜烂已成定局,但能不能在江淮形成有效的防线,关中与洛阳作为侧翼,能否拒敌于外,将极其关键。 在这种层次上,郑怀忠、赵范倘若真是枭雄之辈,至少能叫人对侧翼更有信心一些。 还有一个极关键的,就是萧林石能否率契丹残族,从西山撤到延麟等地,需要郑怀忠这么一个在西军极有地位与影响力的人物首肯。 徐怀他们在路上没有耽搁,赶到驿馆景王住处,赵范与钱尚端也才刚刚落座。 “徐军侯,”赵范看到徐怀与朱沆、徐武碛走进来,非常谦逊的站起来拱手行礼。 “赵先生客气。”徐怀还礼道,这时候却是确认赵范在自己面前如此低声下气实是心虚了。 lt;div style=quot;text-align:center;quot;gt; lt;scriptgt;read_xia();lt;/scriptgt;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