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着脸说道,“此时备虏事急,暂时还没有圣诏颁下,但就蔡铤矫诏诛杀王孝成以及残害王孝成妻儿等事,王相已经奏请朝廷彻查。徐怀确是王孝成部将徐武宣、徐武碛、苏老常等人所救;非但如此,王孝成七弟王举当年也没有死于狱中,为范雍所救——王相在奏书里一并为这些人请功,还曾打算召徐怀率部入京勤王,为左相及枢密副使汪相等人所阻……” “王相是不是老糊涂了?这莽货本就不能以常情度之,倘若再对当年旧事心存怨恨,叫他领兵入京,最后捅出什么天大的窟窿来,谁能担待得下,汴梁还要怎么守?”有人蹙着眉头叫道。 “听说徐怀在岚州御敌甚勇,积下军功颇多,要不然就算有王相相保,他如此年纪,又是武夫出身,怎么得任知县一职?说他心存怨恨,还有些过于揣度了吧……”程伦英有些没底气的说道。 见程伦英竟然替徐怀分辩起来,宁慈沉着脸说道: “这世间最难揣度是人心——我在襄阳就听说徐怀桀骜难驯,与徐武宣、徐武碛、徐武江、苏老常这些人潜伏桐柏山十数年未露痕迹,且问在座有谁能有这份隐忍?照我说,王相就是老糊涂了……” 昨天勤王诏颁抵襄阳,帅司、宪司、漕司、仓司诸大佬齐聚一堂,当然不可能无视淮源置县、徐怀出知新县这事,也谈及蔡铤矫诏诛杀王孝成的旧事,谈来谈去都觉得桐柏山匪乱有说不出的蹊跷,桐柏山众人不像是良善之辈。 批评朝政,乃是士臣特权,即便遭到罢黜,很多人犹以为荣,宁慈也就不觉得在此数落王禀,有什么不妥。 不过,州县官员发几句牢骚却也罢了,宁慈是代表路司而来,突然间如此严厉指责王禀,程伦英顿时间都有些发懵。 程伦英当即意识到路司对徐怀出知新县的意见非常大,当下更是噤若寒蝉,不再吭声说什么。 宁慈见无人接他的话,便往更明处挑亮了说道:“经略使安排唐州防务,有两个要点,一在方城,一在泌阳,你们还不明白吗?” 第二十章 大姓宗族 淮源镇一直以来都在桐柏山占据极其重要的地位,但长期都隶属于泌阳县,同时泌阳又是唐州州治所在,因而桐柏山里的大姓宗族无论是攀附权贵、经营生意、子弟就读县学、州学,又或者说想生活更安逸、安全,也是多在泌阳置业。 桐柏山大姓宗族也有相当多的角色在泌阳任吏,甚至在州院县衙之中占据相当大的比重。 由于这些人,边州残破、汴梁危急,朝廷派节帅坐镇蔡州,聚拢西南诸路勤王兵马,以及淮源置县划归蔡州、莽虎徐怀出知新县的消息,很快就在泌阳城里传播开来。 而转运副使宁慈、通判顾志荟等人对徐怀及桐柏山等人的非议,自然也是通过种种小道消息传播出去。 宁慈与众人合议时,虽说明里暗里都提出要防范着徐怀及桐柏山众人居心叵测,对朝廷勤王诏所颁诸多令旨也是怨声载道,但人的名、树的影,也没有谁愿意在汴梁告急之时,主动去招惹他们。 当然,淮源从此之后从泌阳县分割出去,甚至与京西南路都再没有瓜葛,他们自以为也无需太忌惮桐柏山众人就是。 然而对身在泌阳,特别是在泌阳任吏的桐柏山人,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。 徐怀、徐武江等人平息匪乱,大姓宗族初时的感激,也是掺杂太多的迫不得己——除开仲氏、唐氏外,其他大姓宗族在桐柏山匪乱里虽说谈不上损失惨重,但他们为维持那么大规模的乡营,以及后续的淮源城池修造、兵甲军械供应,最后总计被强行摊派钱粮合计二十余万贯。 这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。 平息匪乱之后,徐氏、唐氏皆因为家主徐武富、唐文仲需要厚葬,大举折价出售田宅,以及大批青壮损失,山中土地矛盾得到缓解,之前居高不下的地价一落千丈;各家桐油、大漆、木材等生意缺乏足够的劳动力,徐武江等寒族子弟控制乡司,压制大姓宗族对诸种经营以及山林矿场的垄断——此间种种,也必然导致大姓宗族从另一种意义上元气大伤。 lt;div style=quot;text-align:center;quot;gt; lt;scriptgt;read_xia();lt;/scriptgt;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