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恨徐怀不愿替荀延年瞒下投敌这事而已。” “荀延年一时糊涂,却也不是多大的错。”朱多金嘀咕道。 荀家不单世代官宦,荀延年还是老侍中的门生,两家在汴梁往来密切,还有拐七拐八的姻亲关系,朱多金从心理里还是偏向于荀家。 “荀延年投敌,又想你们帮他隐瞒,定是贪生怕死的,怎么又悬梁自缢了?”缨云好奇的问道。 朱芝也不好跟缨云解释,有史以来的悬梁自缢、饮毒自尽,都是走投无路,或者说没人愿意给他们一条活路,只是板着脸跟朱多金数落道:“你们什么事情都不懂,被荀家人唬得团团转——且不说别的,你们怎么就不想想,曹师雄投敌这事就有人在暗中非议父亲与相公爷爷了,要是徐怀擅自隐瞒荀延年投敌之事,却最后被人揪出来,再指责说这是相公爷爷、父亲在暗中指使所致,到时候谁能脱开干系?” 朱多金再娇蛮、跋扈,但出身官宦之家,对这里面的道道,还是要比普通人清楚一些——这会儿也是黑着脸不再作声。 “荀庭衡这些天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,看来我们以后还是要少去沾惹这些人。”虽然别后重逢才小半天,但朱桐却感觉到朱芝的姿态比以往强硬多了,赶忙表态要与荀庭衡划清界线。 “虏兵很快就会杀到汴梁城,到时候汴梁所有人都在劫难逃,任凭荀家搬弄什么是非,又有何用?”朱芝感慨道。 “没那么严重吧!”朱桐吃惊问道,“朝廷在河东、河北还有二十万兵马,据坚城以守,难道都是吃素的?” …… …… “你觉得朝廷还有多久时间?” 朱芝他们下楼去,王禀抛向徐怀的第一问题,就是想知道虏兵最快多久会杀到汴梁城下,朝廷还有多少时间为这场注定不可能避免的大劫多做些准备。 “十天——”徐怀说道。 “最快十天时间,那最晚呢?有没有可能拖过这个冬天?”王禀问道。 “没有最快,也没有最晚,我推算就是十天左右。赤扈人已经完全掌握燕蓟地区,只需要十天时间,其骑兵就可以大规模穿插渗透到汴梁附近来。” 徐怀很肯定的说道, “是的,赤扈人目前才初步掌握云朔燕蓟等地,兵围太原城还未攻下,他们似乎可以等进一步巩固在北方的优势之后再大举南下,但对赤扈人来说,赶在这个冬季南下,对绝大多数人都未见有警醒过来的大越,打击将更为致命。即便赤扈人这个冬季南下,并不大可能在河淮站稳脚,可能还会收缩回北部,但河淮却注定变得千疮百孔……” “应州守了快一个月才被攻陷,太原不至于十天都守不住吧?而河北涿、雄诸州城深池险,赤扈人能猝然克之?”赵湍问道。 “太原、涿、雄诸城,应该是能守上一段时间,但虏兵南下并不需要攻陷这些城池,”徐怀说道,“特别是河北,城池之外一马平川,之前有可能限制骑兵行动的溪河湖泽这时候也冻得结实,可以叫骑兵绕开城池尽情驰骋……” “赤扈人绕开城池南下,他们的粮秣怎么解决?父皇已下诏河东、河北诸州县都严格坚壁清野,令虏兵想劫掠也无所得,朝廷大臣都认为这应该能迟滞虏兵南下!”景王说道。 徐怀忍不住要拍脑门子,朝中都是一群纸上谈兵的家伙,景王赵湍对实际的军务也不甚了解,这时候只能耐着性子解释: “除了军纪严明外,赤扈人比契丹、党项人更能吃苦忍耐,这也是他们最令人生畏的地方,将卒不畏艰苦,则能舍生忘死,其志坚韧难折,这是天下雄锐最根本的素质——此外,赤扈兵马征战四方,惯以马乳及其他乳制品为食,他们可以做到完全不需要额外的补充,就能坚持上千里甚至数千里距离的行军。而漠北草原上的良马,可能不及西北高大健壮,短时间冲阵对杀也要稍弱一些,但忍耐性也极好,冰天雪地时便能用马蹄刨开坚冻啃食枯草……” 第六章 献策 怕单纯口述景王难以理解,徐怀在楼上,直接吩咐朱芝与周景赶去朱府,将一套完整的骑兵行装连马牵来。 见徐怀打发朱芝跑脚如此顺溜,而朱芝却无半点意见,跑得甚快,缨云郡主、荣乐县主、朱多金也只能坐在底楼对望——王萱托腮看着龙津桥上的如织行人。 朱芝、周景取来一整套骑兵行装,徐怀便直接到羊肉汤店的后院里,将赤扈骑兵的行军作战武备以及惯用的作战方式、行军饮食等种种,直接演示给景王看。 这种演示没有什么精彩的地方,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枯燥乏味——缨云郡主、朱多金、荣乐县主等一干女眷看了直打哈欠,远不比她们以往所见的武举比斗来得激动人心。 然而一支军队的行动作战方式,与行装是直接相关的,对兵事略有了解的人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