掠绝无手软,也必然已激起蕃民杀戮之心,四万军卒最终能有三五百人逃脱升天,或许就是天眷顾了,最终都难免死于蕃民的屠刀之下,难有幸免”徐怀问道,“但朱沆郎君有没有想过,或能有办法能叫更多人活下来……” “有何办法?”朱沆问道。 “朱沆郎君敢为万千将卒活命,而背负一些骂名吗?”徐怀问道。 “不,你们不要想着胁裹我去投敌,”朱沆像被踩中尾巴的猫,惊惧而立,厉色盯住徐怀腰间的挎刀,严声说道,“我朱沆唯有一死,断不会受你们的摆弄!” “朱沆郎君,言重了!”徐怀说道,“王禀相公历来都认为契丹已是风烛残年,不足以为大越威胁,真正需要警惕的实是赤扈人——对此,契丹也有像萧林石这样的将臣早就认识到契丹与大越乃是唇齿相依。我们要做的,并非投敌——契丹此时都朝不保夕,此时投契丹,不是搞笑吗?也请朱沆郎君不要轻看了徐某了。” “……你说。”朱沆锁紧眉头,盯住徐怀说道。 “我们要做的,就是使萧林石相信我们回到岚州,一定会想办法促进大越与契丹休兵止战,携手对付赤扈人,”徐怀说道,“王禀相公也历来如此主张,因此才被贬楚山,这种种情形,契丹人都有所了解。我到底是人微言轻,不足以取信于人,但倘若朱沆郎君出面,把握应该更大。当然,不管怎么说,这事对朱沆郎君的令名,多少会有所影响,就看朱沆郎君愿不愿意为诸多无辜将卒做出这点牺牲了!还是说,朱沆郎君就忍心看四万军卒被葛怀聪这些无能之辈扔下不管?当然,朱沆郎君你更要想清楚,葛怀聪一旦决定越城出逃,哪怕是绑,也一定会将你一起绑走陪着背锅的!” “我朱沆算得了什么?”朱沆惨然一笑,说道,“萧林石怎么可能因为我一席言,就网开一面?真要是如此,他要如何对他的部属,对契丹朝堂有所交待?他自己也不可能将唾手可得的大功,因为朱某一席言,就信手扔掉吧?” 徐怀说道:“当然不会仅限于此。” “你有何筹谋?”朱沆问道。 “我得先问朱沆郎君有没有这个决心!”徐怀说道。 “我不会投敌,你们要是想活命,径可拿我尸首去投敌,我也不会怨恨你们——此仗之败,也非你们的过错,”朱沆站起来,负手站到窗前,看着院子里越落越大的雪,说道,“但我也不是拘泥之人,真要能令万千人活命,我受人诟病,这不能算多大的委屈!” “朱沆郎君,请随我到院中来!”徐怀站起来,请朱沆一起走到院中。 朱沆走到院中,就见四周大雪纷飞,不明白徐怀想要做什么。 “你看那里!”徐怀示意左右点燃火把后登上院墙,却是一座倾斜坡道紧挨着北城墙,出现在这栋院子的后方。 “你们什么时候造的这登城道?”朱沆目瞪口呆的问道。 “在岢岚城,王禀相公去见葛伯奕谏劝他约束军纪,也指出汉蕃矛盾激化以及迫使曹氏兄弟杀蕃以证心迹,只会为敌所趁,但可惜没有一人能听进只语片言——我们在那时就断言到此仗必败,不可能存在任何的侥幸,”徐怀说道,“王番郎君使我护送朱沆郎君北上,我又不能辜负王禀相公、王番郎君的信任,只能硬着头皮来趟这浑水。当然,我们那时就做了一些情况不对就护送朱沆郎君南归的准备。我们提前准备很多工具,进城之后就秘密拆屋取料,造这条登城道却是没有花多大的功夫——要是时间更宽裕一些,我们挖一条地道都不成问题,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,是怎么用好这条登城道,救更多的人出去……” “要怎么用?”朱沆完全没有想到徐怀从进城之时就密谋脱身之术,他一时间哪里能猜透徐怀的算谋? “葛怀聪一定是要走的,但倘若葛怀聪暂时掩藏住消息从这里走,大军至少不会立时崩溃!”徐怀说道,“除了这条登城道外,我们还准备了数十架云梯、绳梯在城上,同时也将左右三十余栋宅院拆除可以临时容纳三五千人马进来——也就是说,只要安排周密,葛怀聪至少可以从容率三五千精锐从这里出城!这怎么都要比葛怀聪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城,即时引起全军崩溃要强那么一些!” 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