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番并没有直接介绍中年人,而是面带迟疑的朝徐怀柳琼儿、卢雄等人看去。 徐怀他们也是知情识趣的告退。 却是在徐怀与柳琼儿、卢雄以及朱芝、郑寿等人要退出院子时,王番将徐怀喊住:“徐怀,你留一下。” 徐怀停下脚步,好奇的打望过来,连卢雄、郑寿、朱芝三人都要回避的机密事,王番为何迟疑过一番后,又要将他留下来? “曹师利见过王禀相公……”中年人见闲杂人等都离开院子,才上前给王禀行礼。 这一刻徐怀似被一道电流击,脑海里浮现出一段记忆来: “天宣六年九月,王师北讨,曹师雄、曹师利拥所部八千人奉朔州以归,其时刘世中与燕军主力战于应州,葛伯奕遣诸将帅与曹师利从朔州倍道袭大同,夺耀阳门以入,令纳汉民而尽杀契丹及杂虏。萧林石其时在应州,率三千骑兵还援,战于城中,曹师利失马,几为所擒,终以数百卒败还……” “徐怀……” 听到王番唤他,徐怀才猛然惊醒过来,抬头看过去,问道:“郎君有何吩咐?” 王番问道:“忻州观察使奉朔州以归,第六将朱广武随时会北进接管朔州,经略使将使朱郎君与小公爷葛钰随曹将军前往朔州督军,我想派你率两百人马护随朱郎君,你可愿意?” “啊……”任徐怀再机敏过人,这一刻思绪也被脑海里浮现的这段记忆搅得纷乱不堪。 王番以忻州观察使称呼曹师雄,说明曹师雄率部南附并非临时起意,应该在岳海楼的牵线搭桥下已经密谈多时。 朝廷连给曹师雄的封赏都已经定下,说明就等着伐燕军集结完毕随时能够北上之时,督促曹师雄正式易帜归附。 曹师利这次秘密潜来岚州,也必然是与葛伯奕密谈南附具体的细节;只要确定曹氏兄弟是真心归附,不是诈计,接下来应该就是趁契丹西京道守军主力被东路军牵制在应州之时,西路军主力会同曹氏降军从朔州出发,突袭大同府…… 王番这时候并没有挑明了说,主要也是此次行事极其机密,他作为小小的都将,还没有资格知晓全盘计划。 王番甚至都没有对王禀透露全盘计划;在今日之前,王禀都完全不知道曹师雄、曹师利兄弟南附之事。 照当朝令出中枢的惯例,徐怀这时候也完全能够肯定,在王番与刘世中、蔡元攸携旨来河东督战之前,枢密院就已经拟定好全盘的作战计划。 而他这次护送朱沆与葛钰前往朔州督军,说白了就是监督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,也就曹师雄、曹师利兄弟南附不出岔子。 可他妈这个环节不出岔子有什么用。 这压根就是一个死局啊! 而这个死局,并非曹氏兄弟南附有诈,也并非大同城里藏有什么伏兵,等着他们钻进这个死亡陷阱。 这个死局实则是突袭兵马在进入大同城后,大肆劫掠杀戮激起城中契丹及杂虏激烈抵抗,以致萧林石率三千骑兵还援,就被杀得全军覆灭。 徐怀见王禀、王番、曹师利、朱沆等人都惊讶的朝他看过来,他满心苦涩。 他能说不去吗? 王番用郭君判、潘成虎来限制他,临到头却想到派他护送朱沆去朔州。 说白了郭君判、潘成虎是贼寇出身,在这种关键性的护卫任务里,稍有不慎就会陷身敌境,他们还不值得王番全然去信任。 他当然可以耍性子说不去。 不过,最后无论是郑寿或卢雄出马,也一定会从现有的五百囚卒里挑选最精锐的战力北上。 他这时候却没有办法将徐心庵、唐盘以及铸锋堂卫,都从监军使院抽出来——这时候这么做,与逃军何异?当真以为王番是软杮子好捏? 突袭兵马也必然是以西路军为主,六千桐柏山寇兵此时都分散于西路军之中,倘若西路军在大同全军覆灭,六千桐柏山寇兵能有十几二十人逃回来吗? 又或者说他这时候能说西路军会同曹家降军突袭大同城,是萧林石设下的死局? 王番会不会将他当作契丹奸细,送给葛伯奕处置?要不然他如何解释这时就洞悉这一切? 想到这里,徐怀也只能硬着头皮瓮声问道:“我午后还想抽时间去割几颗契丹人的奸细头颅当尿壶,却不知朱沆郎君何时出发?” “入夜前你点齐人马待命就好,其它事莫要问,也断不可将此事泄漏出去!”王番说道。 “徐怀再是粗莽,这点事也是懂的,”徐怀说道,“只是我真的就率两百人马过去,会不会少一些?他娘的要是有诈,这点人马可没办法护送朱沆郎君杀出重围啊?我能不能去找郭仲熊那厮多讨几副厚甲!” “你恁多事?”见徐怀在曹师利面前都不加掩饰,王番假嗔骂道,“你尽去准备,但秘密绝不可轻泄,否则军法不饶!” 事情筹备到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