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话,徐怀往后仰躺就睡下,不一会儿便微微打起鼾来。 柳琼儿推了徐怀两下,见他纹丝不动,气骂了两声,担心春晨露寒,着徐小环、苏蕈去找一床薄褥子抱来,给徐怀盖上。 徐武江、徐武良、徐武坤、徐灌山、苏老常以及徐心庵、徐四虎等人走上山来,看到徐怀直接躺殿前石阶上酣睡,禁不住摇了摇头,跟柳琼儿说道: “潘成虎到底没胆回来,他此时率贼众三百余人盘踞在青柳溪上游的上柳寨里,而徐武富昨日连夜往东寨聚拢了三百多人马,这必然叫潘成虎更不敢轻易妄动……” 虽说柳琼儿昨日夜里没敢留在狮驼岭,她承认是自己胆子小,但她不难想象徐武富与潘成虎两相猜疑、彼此牵制的情形。 说到底还是郑恢等人在背后放风弄巧成拙了。 郑恢放风说徐武江投虎头寨被拒,跑到金砂沟藏匿起来,潘成虎听闻此事,自然便猜疑徐氏对歇马山有觊觎之心,这才于昨日率贼众赶到鹿台寨前兴师问罪。 而昨夜歇马山被烧,潘成虎即便确知是徐武江他们所为,也只会认定这是徐武江与徐武富商议好的计谋。 徐武富还能派人去跟潘成虎解释? 潘成虎贼众被迫盘踞在距离鹿台东寨不远的上柳寨,徐武富解释不得,又怕潘成虎会率贼众屠东寨泄愤,只能将徐氏寨兵主力集中过去防备。 这种情形下,潘成虎畏惧后路被徐族寨兵主力所断,更就不敢回歇马山来,双方只能在青柳溪上游僵持不下。 也就是说,徐武江他们此时留在歇马山不走,短时间并不用怕会有大股贼众反扑过来,柳琼儿再看徐武江等人疲倦神色里不掩振奋,心知他们应该也是打定主意要在这里立足了。 想到这里,柳琼儿施礼道:“那还要恭喜徐当家了。” “好说好说,”徐武江哈哈一笑,又说道,“我们后续要如何在这歇马山落脚,还请柳姑娘帮着商议主意……” “我?”柳琼儿有些疑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。 “没有柳姑娘相助,我等断难走到今日之地;而我等此时还是人微力薄,还要请柳姑娘继续鼎力相助。”徐武江说道。 昨日徐怀与徐武坤、徐武良赶回狮驼岭新寨建议奔袭歇马山,徐灌山、苏老常他们都有很深的疑惑,徐心庵等人也认为这是多此一举,却是柳琼儿出身风月的一介女流之辈早早看到烧粮烧寨的妙处。 而近一个月来,都是柳琼儿拿出钱粮来,资助诸武卒家小迁转到狮驼岭开僻新寨,脱离徐武富的控制,解决众人的后顾之忧。 所以徐心庵、徐四虎等人对柳琼儿也甚是心服。 “你们不等这憨货醒来?”柳琼儿指着躺石板上正酣睡的徐怀,疑惑的问道。 “这憨憨啊,要不要在这里落脚,我们打下这贼寨就有商议,徐怀只说‘敌进我退、敌驻我扰、敌疲我打、敌退我追’。这话听着颇为玄妙,但具体要怎么办,我们却还要具体商议一个条陈出来。”徐老常说道。 山门下院已经被纵火烧毁,上院又易守难攻,诸武卒辛苦又连夜将三四千斤粮食及其他轻便财物都背上来。 即便潘成虎这时候率大股贼众反扑过来,他们也可以在上院守上月余。 而只要他们能在歇马山站稳脚,即便暴露行迹也无足惧了,毕竟没有谁想着一辈子都缩头藏尾不露头。 现在好了,最不济就是将家小都撤到歇马山来。 至于日后官兵会不会来剿,也没有什么好担忧。 兵来将挡、水来土掩;掩挡不住、一齐朝天。 底层贫民,就是这么光棍,没有千金之躯坐不垂堂的诸多顾忌。 …… …… 柳琼儿着徐小环守在徐怀身边,她随徐武江他们走进大殿里。 这道观被贼匪占据后,大殿里的供像,泥塑的被推倒砸碎,铜像早就被砸瘪换了钱粮兵甲,大殿里被腾空出来,成了贼寨的聚义厅、议事堂。 大殿进深将有五丈,高两丈有余,是桐柏山里极罕见的高大广厦,一人合抱不过来的九根巨柱上雕漆斑驳,大殿深处的牌额也早早换上“聚义厅”三字,但字写得太丑,夺魂枪潘成虎这厮竟然还署名上去,真是不要脸之极。 大殿之中摆放六把交椅,乃是潘成虎与主要头目议事之地。 走进大殿,徐武江请他岳父苏老常坐头把交椅,苏老常站在殿中说道: “你们逃军,除了落草,已无回头路可走。而诸事都需要有人牵头拿主意,大家才能心思不慌——你当仁不让要将这个担子挑起来。” 以往诸事主要是徐武江拿主意,但也没有正儿八经的说过名份之事,看到这一幕,柳琼儿便想徐武江他们是要正式在这里立寨了吧? 徐武坤、徐武良心知徐怀年纪还是太小,诸武卒不可能服他,都劝徐武江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