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别是在人文社会科领域,要理清西方思想变化的脉络,要清楚他们为什么这么变化,代表了什么。他们从落后走向先进,表现在哪里。哪些东西可以为我们借鉴,哪里需要唾弃,哪些无关紧要。 有一种人,喜欢戴着金丝眼镜,用沉厚的中低音,一开口就是苏格拉底,闭口就是柏拉图,向你说着各种各样的人生大道理。基本可以肯定,此人不学无术。苏格拉底和柏拉图是两多年前的人,哪有那么多话可说?西方是因为要构建他们的哲学大厦,从这两个人引申,话就多了。 还有的人,开口康德,闭口黑格尔,也是没有学懂的人。哪怕他们把这些人的著作读得滚瓜烂熟,也只是入门而已。而中国人学习西方的文化,需要走进去,还要能从里面走出来。所谓历尽千帆,你还要回到中国文化,做个那个不变的少年。要不然,按传统的认识,就只能教小学,而不登大学之门。 黑格尔曾说孔子只是一个世俗智者,而不是一个哲学家。《论语》讲的那些道理,其他民族也有,而且可能讲得更好。其实说明了,西方的哲学和中国的思想不是一回事。而且即使在哲学上,黑格尔也离孔子差之甚远,根本不可以道理计。这是中国文明和西方文明的不同,后人应该理解这种不同。 一个标称十克的砝码有多重?是十克对了,砝码做的不标准?还是砝码对了,标称十克只是一个约数?想明白了这个问题,也就明白了中国文明和西方文明的差别。 西方文明认为十克是对的,有误差只是砝码制做的技术限制。中国文明认为,砝码当然是对的,十克只是标称的一个约数。如果把砝码的标称十克换成理性世界,认为理性世界是正确的,存在真理,就是西方文明。中国文明并没有理性世界的认识,而只有实虚、有无,当然砝码是正确的,标称只是近似的。 中国人学习西方文化,必须要明白这一点。当然,如果不是学习,而只是皈依,就是另外一件事了。 标称十克的码砝,当然不是正好十克。而且它真正有多重,人类可能永远都不知道。即使精确到了量子层级,依量子理论这个重量依然是不确定的。 这个不确定,放到理性世界和现实世界的讨论中,事情就变得复杂了。这种复杂性,是思想吸引人的地方。 第878章 思想曲线 陈与义坐在马车上,看着窗外。中原三月的天气,已经是桃红柳绿,春天已经到了尾声。田地里有忙碌的农人正在播种,种着他们一年的希望。 这两年,由于豆腐和豆油的推广,大豆价格升得很快。很多农民减少了小麦的种植,改种大豆。特别是中原,由于技术推广得快,改种的更多。 马车过了登封,两边的农田越来越少,都是大山。陈与义不再看窗外,靠在椅背上想心事。 以前虽然提过很多次,但这一次王宵猎明确提出来,政权要按照社会的统计学规律来治理社会。观察社会的角度不同了,治理方法当然大不相同。怎么治理,需要各级官员慢慢摸索。 王宵猎一直很担心,这样观察社会,治理社会,很容易让官员忘记了治下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,失去人性。当你面前的所有资料都是社会的统计资料,而不是一个一个人的故事,难免这样。而官员不能这样,他们首先要明白统计学的意义,还要把人真的当作一个人来治理。 说起来容易,几个人能做到? 陈与义摇了摇头。现在就是自己,也经常搞不清这个问题,又怎么要求官员这样呢? 此去新郑,王宵猎说的很明白,主簿必须留在那里,进行适当奖励。跟他不合的官员要受处分,全部调走,告诉人们宣抚司的意志。上一级的州级官员,与此事有关的人也要受处分。 把新郑官员全部调走,由谁接任?接任的官员,就比原来的官员做得更好?陈与义只觉得头痛。 经常有人认为,回到古代,你有了现代记忆,做事还有什么难的?照着现代的抄,就比古代好得多了,社会是进步的吗。甚至还有人认为,教科书都告诉你了,资本主义比封建社会先进,还有什么不好办的。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