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查了许多日子,还查不清呢。” 一边说着,几个人穿过院子,到了正屋。 李唐道:“若张待诏觉得方便,便先与我住一屋。若想自己住,便收拾一下西边厢房。” 张择端道:“只要有一处避风雪之处,我能容身就好了。漂泊之人,哪里还会在乎那些!” 李迪连连摇头:“待诏,你以前四处漂泊,以后可不同了。要不了几年,洛阳的富人多起来,一副画能够卖许多钱呢!到了那时,你要住高宅深院,不住这种地方了。” 张择端只是摇头,哪里敢信李迪的话? 李唐道:“你先歇息,我们烧些水给你洗沐。看你满身风尘,要好好洗一洗才行。洗过了,歇息一下,今夜我们饮酒赏月,一醉方休!” 张择端谢过。抬起头,看了院子一遍,直觉得如同做梦一般。这几年流落河东,饥一顿饱一顿,到了冬天想找个避风的地方都难。哪里能够想象,现在居然有了居住? 李迪去烧了热水,用个木捅提了,送到屋中。又找出几件自己的衣服,让张择端到里面洗浴。 到棚子的下面坐了,李迪取出今天中午打包回来的菜,还有路上买的两斤熟牛肉。李唐到屋里,把从襄阳带的好酒取出来,一起摆了,在李迪对面坐下。 看着头顶的满天繁星,李迪道:“洛阳百般都好,就是现在太冷清了些。若在襄阳,我们请张待诏出去,不管是人间烟火吃烧烤,还是酒楼里面听说书,都要热闹得多了。” 李唐道:“年初宣抚才收回洛阳,一时之间,哪里那么多人?等上两三年,这里必然比襄阳热闹。” 李迪道:“这是自然。只是这两年的冷清日子,着实难熬。” 李唐语众心长地道:“你还年轻,不要只想着这些玩的东西。趁着王宣抚这里的太平岁月,多练画艺,才能够自成一家。再者说了,你也到了婚娶的年龄,要多存些钱。” 李迪道:“说起赚钱,我倒想起一件事来。听张提举说,宣抚要建一处专门制售颜料的地方。这里的颜料,不但有我们作画用的,还有染布用的。这些事,我们作画的人最清楚。提举说,若把我们制颜料的法子献出来,可得重赏。” 李唐听了,想了想道:“画师用的颜料,有的是买来,有的则是自己制作,许多价钱不菲。要不要献出来,此事可得仔细考虑。政和三年,王希孟绘千里江南图,用的石青、石绿俱是名品,非皇家哪里敢用?” 李迪道:“阿爹,你也知道,好的颜料皇宫才有,官家的东西。宣抚制售颜料,自然也是官家产业,我们卖过去又有什么?以后颜料可以随意买到,对我们画画的人也方便不少。”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,张择端洗浴罢了从屋里出来。全身换了新衣服,人一下精神起来。 到棚子下坐了,李迪倒了酒,三人举杯畅饮。 酒过三巡,张择道:“靖康之乱后,如我一般流落各地的画师还不知有多少。王宣抚恢复西京,又大败金军,洛阳一带自是安定下来。我们应该各处寻访,把流落的画师找来。” 李唐道:“张提举正有此意。听说这还是宣抚提出来,准备派人专门去做的。道君皇帝建画院、画学,当时人才济济,何其盛也。到了靖康,金贼南来,他们哪里识得画好画坏?一切都毁于一旦!” 张择端道:“画师里命好的,逃到南方,或者如你们一般到了宣抚手下。有那命蹇的,如我一般,落到了金人的手里,还不知道有多少。金人南犯,迁了许多京西路百姓北上,许多都流落河东。现在河东路一半已入宣抚手中,里面必然有许多的杰出人物。” 李迪道:“此事倒是不难。只要舍得花钱,要不了一两年时间,就全都聚到洛阳来。这几年我们在襄阳,观宣抚的为人,是个舍得花钱的。提举画院的,是宣抚姐夫,还怕没有钱吗?” 李唐笑道:“倒是忘了,我们这个提举,书画技艺一般,身份却非比寻常。以后我们画师,虽然比不得道君皇帝的时候威风,也不会差了。” 张择端听了,问起提举的身份。 李唐道:“这个提举,出身官宦人家,父亲中过进士做过官的。金贼来了,带着母亲南迁,逃到襄阳。他自小家传会绘画,到了襄阳,开了个书画铺,赚钱养家。后来认识了宣抚姐姐,双方看得入眼,便定下了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