善战的人大多战死疆场,剩下的多是庸惰无能之辈。全国没有形成统一的指挥体系,军队无法联合。经常前边苦战,后边早早逃跑了。 叹了口气,李彦仙道:“将领参差不齐,有的贪生怕死,奈何?” 王宵猎摇了摇头:“如果只是几个将领如此,还可以说是有的人贪生怕死。若是普遍如此,就不能这样说了,而是说明制度有问题。” “有什么问题?”李彦仙奇道。 王宵猎道:“一时之间,我也难说清楚。从帅臣指挥,到将领接战,很多地方都有问题。在我感觉,现在的军队就不是为了打仗的,战场上的表现往往不如人意。” 李彦仙没有考虑过制度的问题。在他看来,临战时有人逃跑是将领的问题。对于朝廷来说,应该精选统兵将领,严加管束。 王宵猎却知道,没有这么简单。一件事情靠人,少了还可以,多了怎么能行呢?不要说是一般的宋军,就是这个时代的标杆,历史上的岳家军,临战一样有人畏惧不敢战,甚至想逃跑的。岳飞是怎么做的?严令,加上对违犯军纪的人处以严刑。没有事后的惩罚,严令有什么用处?对于朝廷来说,军队全靠统兵官指挥。一换统兵官,有的军队就出问题,根本无法严惩。 叹了口气,王宵猎道:“经常有人说,每到战时,金军悍不畏死,奋勇争些。本朝将领怯懦,临战时不敢上前,战事不利逃跑的人倒多。甚至有人觉得,汉人大多都贪生怕死,女真人英勇。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?不同的人群,战场上有不同的样子很正常。但说哪些贪生怕死,哪些英勇,那就不对了。军队普遍表现不能打,只能说,现在的制度有问题。” “制度有问题?又会有什么问题?”李彦仙的样子有些茫然。仗打了几年,自己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。本朝的制度,除了士卒招募外,其他的与别的朝代又有什么差别? 王宵猎道:“军队是打仗的,一切都要违绕这一点来——” “除了打仗之外,忠诚同样重要。只是能打,却时常造反的军队,又有哪个敢用?便如五代时候那样,骄兵悍将。节度使造皇帝的反,亲兵卫队又要造节度使的反,如何是了局!” 对于宋朝来说,五代时的教训太过深刻。不管文臣武将,涉及到军队,经常把五代时的样子拿出来作为对比。在许人眼里,军队不造反比能打重要多了。 王宵猎无奈地道:“不造反是军队最基本的要求了。保证不造反的同时,还要军队能打,能够保家卫国,能够御敌于国门之外!现在这样,只怕是既不能打,也保证不了军队不造反。” 李彦仙沉默一会。道:“朝廷军队虽然分散,应该没有人造反吧。” 王宵猎心道,赵构现在的样子,自己就想造他的反。如果宋军占了明显的上风,赵构再如历史上那样只想投降,谁能保证不造反? 一边的牛皋道:“如今圣上是天命所在,哪个敢造反!” “天命啊——天命是什么,哪个能说清楚?”王宵猎猛饮一杯酒,陷入沉思。 牛皋道:“二帝北狩,帝裔只余圣上一人在外。从河北到江南,经过了多少艰险?白马渡江,似这种神圣事,没有天命,岂会如此!” 王宵猎笑了笑,没有接话。举起酒杯道:“饮酒!”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下来,不再说话,只是静静地饮酒。 夜已经深了,风中带着凉意。吹在人的身上,把一天的暑气都扫走。有的人喝得多了,说话声音渐渐大了起来。王宵猎桌上,每个人都目光游离,不知在想着什么。 过了许久,王宵猎才道:“一支军队,首先要向将士讲明白的,是他们为谁而战,为何而战。这些讲明白了,再讲怎么作战。打仗,军人不能稀里糊涂上战场。到了战场上,不能够战战兢兢,只想着怎么保住一条小命。也不能够只想着逃跑,靠严刑峻法,还有队伍后边的军官看着。他们必须清楚自己为什么上战场,上战场干什么。” 陈求道:“养兵无非花钱。那士卒为何从军?自然是养家糊口。只要让军中能够吃饱穿暖,万事不愁,就是一支强军!观察爱兵如子,军中将士日子过得快活,自然会效死力!” 听了这话,王宵猎大笑:“一支强军,如果只是靠着花就可以,该是多么简单的事!女真起于白山黑水之间,穿兽皮,吃野果,穷得不能再穷,偏偏就把大辽灭掉了。我大宋一年岁入大多拿来养军,天下还有哪支军队如大宋般?虽然大宋军中也有吃空饷的,也有压榨士卒的,与其他军队比起来,实在都算不得什么。但是呢,自立国起,向南打还算顺利,向北除了北汉,就没有赢过!” 说到这里,王宵猎摇头自嘲道:“自我们到了襄阳,手中钱粮宽裕,无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