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住处,王宵猎把泥鳅交给厨子。让他们收拾好了,再用油炸过,拿来下酒。 看看快到中午,王宵猎吩咐议论事情的官员先停了。就在外面摆开几张桌子,大家饮酒。此次到虎头山,一是讨论相关的事情,再就是当作度假,不用过于忙碌。 厨子们去了泥鳅的内脏,用盐酒腌过,去了土腥味。锅里烧好了油,用油细细炸过,泥鳅便就成了酥脆的美味。不过对这个时代的农家来说,这种做法过于奢侈了。 众人落座。王宵猎道:“前些日子葡萄熟了,我命人酿了些葡萄酒,今日正好尝鲜。葡萄酒据说是汉时从西域传进中原,到了唐时又有妙法,到了现在才传遍天下。襄阳这里天气太热,雨水又多,按说长不了好葡萄。不过拿来酿酒,倒是别有一番滋味。” 说完,命士卒给各桌上了酒。 举起酒杯,王宵猎一饮而尽。连饮三杯,请大家吃菜。 孙五郎和葛二郎坐在一边,中间一张小桌子。上面摆了几个菜,一盘泥鳅,一壶酒。 学着旁边官员的样子,葛二郎举起酒杯,一口喝下肚。放下酒杯,用舌头咂了咂味道。说道:“这酒有些酸味。作怪,又不像好酒坏了发酸,甚是爽口。” 孙五郎道:“这是葡萄酒,极名贵的。我随在观察身边许久,也不过喝了一两回。” 说着,伸手拿起一条炸泥鳅。仔仔细细看了一遍,小心地放进口里。嚼了几下,喜道:“没想到泥鳅这样美味!以前只听说不好吃,实在冤枉了!” 葛二郎也拿一条尝了。才道:“泥鳅未必好吃,是油炸过的好吃。用油炸了,自然香脆,随便什么都好吃!五郎,寻常的农家,哪里舍得这么多油?观察说是美味,却不是普通的人能吃的。” 孙五郎点点头,与葛二郎你一条我一条,吃得不亦乐乎。 酒过三巡。王宵猎放下酒杯,高声道:“到虎头山有两天的时间了。你们议论事情,我东一耳朵西一耳朵,听了不少。不说议论的对不对——既然议论,就没有对不对。但为什么议论,怎么议论,还是有道理可讲的。今天大家放开心情,尽管饮酒吃肉。借着这个机会,我多说几句。” 陈求道拱手:“我等听观察吩咐!” 王宵猎摆了摆手:“运使不必太拘束了,只当我们闲聊就好。为什么要你们议论呢?说到底,这些事情本来就是转运司和地方管的,制置司只要提要求就好。只是现在非常时期,官员配置不齐,许多事情都要同心协力来做。但以后实际做事的,还是转运司和地方。施行之前,官员不议论清楚,到时候就会无所适从。官员都不知道怎么做,公吏和百姓又该如何?” 一众官员点头。这是王宵猎做事的特点。政务不是简单下命令,而是事前充分准备,充分讨论,让参与的人、执行的人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,为什么这么做。 王宵猎道:“我说印会子、开银行,只要执行得好了,并不会让物价上涨。而且会让市面上的工商业繁荣,会让官府收到的税越来越多。但到底怎么做,才能达到这些效果呢?一定要我说,我自然可以说出一套做法来。这套做法行不行?效果好不好?那可就难说了。但是,让你们充分讨论,让你们明白我要干什么,还要结合实际想出办法来,那效果自然不同。” 说到这里,王宵猎不无感慨地道:“世上的人哪,经常会犯一个毛病。有了一定知识,到了一定地位,手下管着一些人,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,说的话绝对正确。我们一些官员,最经常犯这个毛病。不要看大家在这里都客客气气,言行有礼。许多人回到衙门里,面对属吏,面对百姓,可不是如此。经常会一拍桌子,此事一天之内若办不完,定斩不饶!哪个村子的税,若是明天不能全收上来,打五十军棍!” 下面的人听了,不由面面相觑。不知道王宵猎是什么意思。做官的,对谁都和和气气,这官当得还有什么意思?许多事情,就需要官员有决断,雷厉风行。 王宵猎摇了摇头:“事情是不是一定要这样做?肯定的说,不必要。那为什么许多人这么做呢?很简单,不这样他们事情做不下去。难听一点,能力不够。但现实是,大部分时间,大部分人,面对工作都是能力不够的。不但是公吏的能力不够,官员的能力更加不够。有的官员就喜欢这样,行严刑峻法,不许人反对,不许人置疑。用他们的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