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,赛罕双眼未睁眉已经拧成了疙瘩,好几日没踏实睡了,此刻太阳穴上的筋嘣嘣直跳,跳得脑仁疼。王八犊子!这哪是哭,简直就是嚎叫!一股火蹿上来,腾地翻起身。 天哪……看那庞大的黑影一瞬间就笼在头顶,雅予瞪大了眼睛一口气顿住,脑子里生啊死的念头都被吓了个干净,浑身僵着,喊都喊不出来。 赛罕伸手一把将地上的人拖了起来,大手卡着腰一提,双脚立刻离地。甩上肩头,转身就往外走。 又一次倒栽葱,只觉得头像被一棍子打懵,又重又晕。可这么实在的知觉倒是把刚才那要死了的恐惧抖落了出去,神智一醒,任是天旋地转还是即刻想到自己手臂中还裹着孩子。想赶紧抱紧,可这么倒吊着,手臂根本吃不上劲。再随着这一大步一大步,自己的身子不由自己,只管跟着晃,那小襁褓已是一沉再沉脱出臂弯眼看就要滑了下去。情急之下,雅予一把抓住,重量便都落在两只手腕子上。好在那包得严实,更好在那两个月的娃娃尚没什么分量,紧紧抓着,一刻不敢懈怠。棉被里的小东西哪里知道外头这般危急的局势,只管自顾自,一口气不曾歇,嚎得甚是热闹。 “放开我!放开我!!” 双腿被他钳着动弹不得,只剩两脚稍能挣扎,谁知没踢着那该踢的,倒是那刚穿上的靴子过大,这么一蹬其中一只竟是给蹬掉了。 这一把小骨头,这一点子扑腾的力气,还不如春日打猎一个兔子窝的重量,赛罕扛着,一股子怒气恨不得就此一把捏碎算了! 大步来到门口,赛罕挑起帘就往外去,汗帐的皮挂落在身后似有千斤重,结结实实扑打在挂着的人上。 一刻出到雪地里,扑面清凉,天高地广,那哭声落进空旷中,才不觉那般刺耳。赛罕深吸一口气,用力一甩肩。 他好高,一瞬从那肩头落下来,整个人面朝下扑在雪堆里,摔得狠狠的。血充头顶一时缓不来又被冰得一个激灵,雅予此刻的感受只觉浑身轻重失调、眼冒金星,晕晕沉沉醉了酒一般。 “滚!” 一声乍喝,比小景同的哭声不知隆隆了多少倍。雅予强挣着坐起来,正是一阵冷风吹过,狠狠打了一寒战。雪地银白趁得那人高大如魔,可怕是怕,他终究也是个人,这般屈辱又如何忍得?? “走就走!”此刻雅予哪里还顾得上讲究什么“幽闲贞静,行己有耻”,什么“不道恶语,不犬于人”!手用力拍在冰冷的雪地上,恨声道,“你个混账东西!无耻胡贼!竖子小儿!!” 气得脑袋发热,浑身冰凉,可攒足了力气也不过就是喊了这么一句,那声音还不如刚才孩子的哭声大,比起他那一个字就更显得势弱。话音还哆嗦着断断续续,那人已然大步往回,连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