节前的议亲教他躲了个干净,节后,孟开平终究被老爹抓住。孟顺兴强逼着他又去了趟王家,送了一堆礼,一幅要让他当上门女婿的热情架势。 “大哥,强扭的瓜不甜。”孟开平事后同自家兄长抱怨道:“你跟爹说说罢,就说我再也不见那姑娘了,旁的姑娘也不见,我已经有想头了。” “你有什么想头?”孟开广端起茶盏,温言道:“只要是良家女子,即便爹不肯,我可以去帮你提亲。” 孟开平沉默好半晌,终于,闷声却又坚定道:“我要娶那个总管家的小姐。” 闻言,孟开广差点儿将一口茶水喷出来。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好半晌,最后还是孟开广先鼓足勇气开口。他咳了两声,颇为尴尬道:“平子,你晓得你在说什么吗?” “当然晓得。”孟开平一脸无辜且理直气壮道:“我又没说现下就要娶,过两年嘛,她瞧着年纪还小,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……但我瞧着她蛮好,连达鲁花赤家的公子在她身边都跟哈巴狗儿似的,想来容貌不错。至于家世,我暂且还没瞧见比她更好的,等瞧见了再说罢……” 孟开广已经不知该从何下手打消弟弟的念头了,他也不愿直说什么高攀不起,只循循劝诫道:“师家小姐今年才十岁,议亲还早。平子,你赌气也该换个赌法,不该拿婚事玩笑。” 他哪里是钟情师家小姐,分明是不服权贵之势罢了。 孟开平被戳中了心思,硬着头皮道:“当年刘秀发迹前说要做执金吾、娶阴丽华,旁人同样笑他痴心妄想,凭什么志向与婚事不能握在我自己手中?” “光武帝是宗室之后,汉高祖九世之孙,他入过太学,家中又与阴氏有姻亲。孟家祖辈面朝黄土背朝天,从没结交过权贵,自不可同日而语。” 孟开广继续坦言道:“再者,咱们是叛军,除非你能夺下徽州城,否则你与她之间绝无可能。” “那便夺呗。”孟开平只想先寻个借口搪塞自家老爹:“总归我是不愿将就的,此事不急,先立业后成家嘛,到时再让爹帮我议亲……” 什么自己把握志向婚事,分明是不肯管理军中琐事,只想上阵杀敌。孟开广也明白弟弟的心愿,便望着他,眼含笑意道:“你效仿前人,可知要夺得怎样的高位?光武帝娶妻封侯,你若想娶师家小姐,便照着师大人的位子拼一拼罢。” “他是几品官?” “一路之长,正叁品。” 孟开平应了一声,根本不以为意,随口搪塞道:“行啊,那等我当上叁品大员再娶她好了。” “此等光宗耀祖之事,便担在你肩上了。”孟开广无奈,干脆顺着他的话头玩笑道:“届时,为兄可等着喝你二人敬的那盏茶。” 当日的对话,兄弟二人都未曾当真。只是没过多久,孟顺兴便停了孟开平拨算盘的活计,发了好一通脾气,而后便将他撵去了军中,再不提议亲之事。 孟开平知道是兄长暗中帮衬他,美滋滋地想,等老爹干不动了,大哥当主帅,他当副帅,何等的快意潇洒。 * “后来呢?” 师杭正听得入神,男人却突然不说了。她转念一想,是了,一语成谶,如今他得封高位,可他的父兄都已不在人世了。 于是她托着腮,睁大眼睛,转而追问道:“你总不会就见过我这一面罢?连模样都没瞧见,竟还耿耿于怀至今。” 孟开平坐在她身旁的石凳上,冷哼一声:“这还不够吗?你当年好生气派啊,高高在上扔银子,差点砸着我脑门!” “都说了不是我扔的。”师杭嘟囔道:“早知道你站在楼下,我就该让宁姐姐他们扔准点……” “不说了不说了!”孟开平被她气到了,拂袖欲走:“想听说书,大小姐您自个儿编罢!” 师杭赶忙拉住他,急切道:“不许走,你还没回答呢,到底何时见过我?” 孟开平盯着她的小手,瞧了半晌,蓦地笑了:“你真想知道?” 师杭颔首,决心死个明明白白。 识得和见过不可一概而论,她笃定孟开平是个见色起意之徒,所以她到底是何时大意了,教他偷窥了去? 孟开平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,悠悠道:“小人之心。我可不是那等鸡鸣狗盗之辈,见你也是光明正大地见,要怪只能怪你自己——去岁二月花朝节,何故要去花神庙祭拜?” 闻言,师杭立时大惊失色。及笄前那回生辰,她确实亲自去了花神庙,还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