习惯开口。 她夹着菜,没有注意到父亲的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,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,把她小小地吓了一跳:“别挑着吃,不要乱扒拉菜。” “哦……”她略有些尴尬地收回了筷子,那盘豆角炒牛肉离她有些远,她不太喜欢吃豆角,却想尝尝炒牛肉。 见气氛好像微微僵住,继母便开口打起了圆场,她试着把话题转移到成欣身上:“小欣今年在那边工作怎么样啊?” “之前听你说准备换工作了,现在情况怎么样呀?” 不说还好,她低下头,声音也变得不大自然:“我是换好了……” “不过年后要调到咱们这边来了。” “哎呀,不回那边了吗?” “对……”她踌躇地用筷子戳着米饭,声音更小了。 继母却用胳膊肘捣了捣身旁的父亲,用一种略显夸张的亢奋语气说道:“这离家更近了也是好事儿啊!你说是不是老成?” 她偷偷抬眼瞄过去,父亲脸上的皱纹更深了,岁月给他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,使他日渐老态龙钟;但是她知道他仍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,向她望过来时常常透着一股来自长辈的威严与犀利。 可是今天,出乎意料地,他的眉头不再紧锁,脸侧的线条也由生硬转向流畅,当他开口时,甚至连声音也称得上温和:“大城市压力大,不去那边了也好。” 成欣松了口气,她应和了一声,随后又埋下头闷声吃饭。饭后父亲和弟弟去到客厅,不一会儿就为了看春晚还是看动画片吵了起来;她则和继母收拾好桌子,将剩饭放进冰箱保存,碗筷搬去厨房清洗。她们一个刷锅,一个洗碗,比起另一边倒显得安静十足,连涓涓的水流声都听得一清二楚。 凭良心说,她这位继母的确是个蛮和善的女人。据说她在上一个夫家呆了十几年也没生出来孩子,因此被愤怒的公婆扫地出门,然而她跟父亲结婚不到一年就有了身孕,彼时已算得上是高龄产妇的她坚持要生,就这样苦苦熬了十个月,这才换来了弟弟。 从那以后她迟来的母性似乎被完全激发了出来,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慈爱的光辉。在弟弟还小的时候,成欣经常见她抚着他的后背,在他耳边轻声哼唱走调的摇篮曲;她还会细心地为他系上围嘴,擦去他嘴边的饭粒;当弟弟跌倒时,她会蹲下身在他摔疼的地方吹一吹,然后抱起他柔声安慰。 不过,兴许是当她踏进这个家门时,成欣就已然常年在外;又或许是照顾另一个孩子就已经让她费尽心力;再或者仅仅只是因为她终究不是她的生母;每当成欣与她相处时,总还是留有几分生疏与不自在。 通常她们也是像面对着流理台这样,各自悄然无声。 然而今天,继母似乎也要学着像父亲那样一反常态,在成欣拎起最后一个碗时,她突然开口问道:“小欣交男朋友了吗?” “啊……没有呢。” “那有喜欢的人了吗?” 她指尖颤了一下,回答道:“……没有的。” 继母也没有再多言,只是像平常家长那样嘱咐了两句“要尽快啊”就打住了话头。 等成欣收拾好碗,就打开行李箱找了衣服去洗澡。浴室暖黄色的灯光被雾气笼罩着,将室内和室外隔成两个天地,在哗啦啦的水声中,她逐渐听不清客厅里的电视节目声和父子打闹声,一切都在温热的水流中冲刷殆尽。 直到这时,颠簸了一天的疲惫才涌上来,从心头扩散至整个身体。她缓缓蹲下身,双手环抱住膝盖,热水从头顶浇下,顺着头发打湿脸庞,她本来是把下巴放在一侧的膝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