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晒。 鼠疫正在往整个华北地区蔓延,各县各镇都如临大敌,那时候的民谣唱道:“东死鼠,西死鼠,人见死鼠如见虎。”谁家闹了老鼠,那和见瘟神也差不很多了,是要阖家病死啊! 地主定了定神,便问家丁到底是怎么回事。 家丁说,昨天晚上,他正在库房外巡逻的时候,忽然觉得裤管里扎得慌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拱自己的脚。 家丁以为是野猫野狗,便也没当回事,举了棍子想把它驱走。 结果一低头,发现那东西粉白粉白的,圆润胖大,浑身跟剥了皮一样没一根毛发。 他看那东西,那东西也抬头看他,漆黑的小眼睛直勾勾的,分明是一只大老鼠。 家丁是乡下的农户,从小打老鼠打到大的。可那老鼠实在是大得离奇,体型和猪仔差不多,简直有成人小臂那么长,还叼着他的裤腿不放。 家丁一声大叫,拼命狂挥棍棒,又踢又踹。也不知道到底打中没有,那老鼠一闪身,跑得飞快,在夜幕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 世上哪有和猪仔一样大的老鼠?地主听了,心里并不相信,觉得他一定是后半夜偷懒打盹,半梦半醒之间看错了,便搪塞了几句,把家丁打发了。 没想过了几日,府里的流言愈演愈烈,起初是说闹老鼠,后来又说闹妖怪。下人里面传得有模有样的,家丁们一个个推三阻四,都不肯去守库房了。 库房那是什么地方,家里几辈子攒下来的地契身契都在那里,怎么容得了半点闪失? 地主怒了,想着下人不听话,正好借机立立威。于是,他点齐了家丁,夜里聚在库房外,说要亲自守一夜,破了这些没来由的谣传。 到了后半夜,地主待得无聊,便开了锁,准备进库房看看财物。 结果,大门一打开,原本堆满了金银财宝的库房竟然空空荡荡,举目望去,只有地板和柱子,连根草都没有了。 地主险些没当场晕了过去,直接跌坐在地,被两个仆人架着才颤颤巍巍站了起来。 家里几代的积蓄竟然不翼而飞,地主一张嘴,就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,大叫:“来人!来人!” 尽管气急攻心,但他还没完全丧失理智。 库房里都是金银珠宝、古董字画,重量不轻,得用几辆马车来拉,窃贼就算有门道潜入库房,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悄没声息地把它们带走。 地主心想,指不定是家里出了内鬼,这些东西只是被转移到了府中某个地方藏着,只等风头过了再分批运出去。 地主一边高喊着“关门”,一边叫来那个最初说有老鼠的家丁,一记窝心脚踹在他胸口,破口大骂:“必是你勾结外人,散播流言,盗窃我府中财物!” 他猛踢不止,把那家丁打得满地乱滚,仍不解气,但毕竟找回财物要紧,便吩咐仆人们先把府上每间房子都锁上,逐一搜索。 这一夜,府里火把熊熊,闹得沸反盈天。 地主带着人一间间地搜,小妾、孩子、下人都被惊醒,披着衣服到院子里等。就在这时,偏院里突然传来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。 那间房里住的是他刚纳的第九房小妾,地主第一反应就是贼人藏进了她的房间,赶紧带着人匆匆赶过去。 踹了门,只见小妾躺在床上,身上还盖着被子,双眼圆睁,表情惊恐万状,嘴角一滩血迹,显然是已经死了。 她被子里,正拱着几大团鼓鼓囊囊的东西,还在不停地起伏着。 光滑的蚕丝被子滑落在地,露出几大团粉嫩嫩、白生生的东西。 那是五只大老鼠。 从没人见过这么大的老鼠,乍看过去简直得有三十多斤,粉白的身躯圆润壮硕,浑身一根毛都没有。 好像是察觉了有人闯进门,它们也齐齐回头,和地主对视。 没有毛发覆盖的脸上,肉鼓鼓囊囊地堆在两腮,两只眼睛黑豆一样,滴溜溜地乱转,嘴角一行鲜血正缓缓流下。 为首的老鼠直立起来,短小的前肢上,四趾的爪子细细长长地垂着,就像小小的,畸形的人手。 那爪子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