尖在火苗上方拂过—— “姑娘!”阿惠脱口一声惊叫。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,她的丈夫也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大叫。 小旭紧闭的两眼和耳朵里竟然流下了液体,起初是清透的,而后泛着铁锈一样的黄褐色,空气中立刻充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气味,像是土腥气混着劣质酒精,浓郁而呛鼻。 一阵浑浊的、咯咯的声响,从他喉咙深处传来。昏迷已久、毫无知觉的少年,身体竟然突兀地抽动起来,四肢剧烈地发着抖,像是一条被按在砧板上的鱼,垂死地打着摆子。 这极端诡异的一幕让夫妻两个再也按捺不住,房间里一声闷响,是小旭的父亲急切之下起身,塑料椅子翻倒过去撞到了床头柜。男人大叫道:“怎么回事!!这是怎么回事!” “啪”地一声,电灯突然被按亮。 陡然之间适应不了光线,白炽灯晃得男人眼前一花,情急之下,他伸手就想去抓住谢萦,可随着目光适应房间内的光线,他的叫声登时断在了一半。 随着大灯亮起,小旭的挣扎突兀地停止了,像是玩偶突然被断了发条,他的四肢软绵绵地垂下,又陷入了无知无觉的昏迷。 谢萦表情平静地站直身体,竖起一只手指,抵在唇边:“凌晨一点半,你们小点声。”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可怕的寂静,只有那些从小旭耳朵里流出来的液体,在领口上洇成了一小滩,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。 几分钟的功夫,谢萦手中的玻璃碟里,那一整根白蜡烛竟然已经完全烧完了,蜡油聚成了一小滩。 “姑娘……不,菩萨!”慌乱之下,夫妻两人对她的称呼都变了,“我儿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……” 谢萦把烛碟放回床头柜,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。 “我还想问呢,这么麻烦的东西,你儿子一个小孩是怎么惹上的。” 阿惠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袖子,脸色登时煞白,不敢把那个可怕的字眼说出口。“是不是有什么东西……缠……缠着我儿子?” “没有这么简单。这件事我也没把握,只是看孩子可怜,愿意试试罢了。”少女摇了摇头,把手插进衣袋,“而且,我也是要收报酬的。” 男人脱口道:“给给!您要多少我们都给!” 谢萦眉眼弯了弯,微笑:“可我的价格你恐怕给不起。” “……”男人愣住了,半晌,又有点尴尬地小心翼翼道:“那,那我们…” “不过,我也可以换一些别的东西作报酬。“谢萦说,“比如说,你不如告诉我一件事。” “你说!你说!家里就这一根独苗,只求求你救孩子一命……” 谢萦截口打断他的话:“是谁让你们来找我的?” “……”男人目光登时有些躲闪:“你说什么?” “最开始,是我主动和阿姨开的口没错,但当时阿姨的反应,说明你们二位根本不相信这一套。怎么才过了一两天,就突然把我当救命稻草一样呢?”谢萦慢悠悠道,“今天晚上,你们不继续留在ICU,一边要出院,一边闹这么大动静要找我,病急乱投医,也不是这个投法吧。” “我们,我们没……”男人嗫嚅着,似乎想解释什么。 谢萦笑吟吟地从衣袋里取出了什么东西,轻飘飘地拍回了他怀里。“今天抢救时上了ECMO,这设备是一附院刚引进的,光开机费就要五万一天。别告诉我这都是你自己掏的钱,叔叔。” 那是小旭在ICU的收费单据,她刚才认认真真地翻了半天,要看的就是这个东西。 昨天和今天,两天时间,小旭在ICU花了将近十四万,用的全都是一附院最好的设备和进口药品。他家里要是还有这个积蓄,他妈妈又何必之前深夜在病房里痛哭呢? 男人的表情立刻僵住了,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。 一阵沉默后,少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。 “放心,我不是非要让你现在就回答。小旭的事我给不了什么保证,只能说我会尽力……至于这个交代要什么时候给我,就看你们了。” 凌晨两点钟,离开这间小旅馆之前,谢萦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。 几天前在病房里时,让她模模糊糊看不清的东西,因为死期将至,现在已经很明显了。 令他不能呼吸的…… 正是一层一层贴在他脸上,堵住他口鼻的……纸啊。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