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推着轮椅缓缓走出来,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便坐在上面,满面凄然。 顾九直起身,再次重复道:“彭公,晚辈恳请您将二十年前的旧事告知晚辈。” 彭山抬了抬手,身后的妇人递给顾九和楚安两把纸伞,而后长叹一声:“孩子,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知道真相,有些事情,即使你知道了也还是无能为力。” 彭山无力地摆了摆手,声音沧桑:“回去吧孩子,此案到此收手吧。” 顾九攥紧了伞柄:“彭公,这次若不抓住他,就必定还会有下一具尸体!晚辈恳请您将二十年前的旧事告知晚辈!” 彭山又是叹息,神色却有些肃然:“你确定要知道吗?” 顾九抿唇:“确定。” 彭山点点头:“那你随我进来吧。” 楚安不放心,想要跟着过去,彭山却是和善一笑:“郎君放心,我不会为难她的。这姑娘可是朝廷命官,我如今一介平民,怎敢冒犯?” 楚安这会儿对彭山的好感骤降为零,听了这话,心中只冷晒:先是棍棒阻拦,后又让她淋了那么久的雨,你还想怎么冒犯? 顾九回头看他,低声道:“无事,等着我罢。” 待顾九进去之后,房门被妇人从外面关上,屋内只有她和彭山两人。 顾九不欲废话,开门见山道:“彭公,二十年前秦理率领援军,却因想独揽沈家军功绩,故而迟迟未到灵州支援......此事,是不是另有隐情?” 彭山缓缓点头:“当年沈家军率领三十万禁军西征,九战九胜,却在灵州城惨遭败北,被困山谷。我们接到支援的命令后,迅速带着粮草和御寒装备西上支援,但行至半路,秦理将军却忽然号令全军行一昼,歇一夜。” “战场上瞬息万变,耽搁半个时辰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扭转的失败,”彭山道,“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不明白,我也是。军中人愤懑,各种各样的说辞都有,但军令如山,秦理是援军主帅,说句大逆不道的话,在那种时候他所下达的命令堪比圣旨。” “我去找他要个说法,但他却对此绝口不提,直到后来我从给秦理守帐营的将士口中得知,在下达这个命令的前夕,秦理收到了一封密令。” 顾九目露愕然,她唇瓣动了动:“密令?谁的密令?” 彭山深深地看她一眼:“来自汴京城的密令。” 顾九浑身血液陡然僵住。 彭山继续道:“后来沈家军率领众将士背水一战,却尽数战死沙场。二十年前顾公事大概还未出世,你应是不了解,沈家军对于大宋百姓来说,是守护神一般的存在。因支援不力从而间接促使沈家军战死,此消息一散开,民愤滔天啊。” “而秦理没有把密令的事情说出来,为了平民愤,他只能领罪,而后又有一众将士做了人证,这事便算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。” 顾九头痛欲裂,脑袋里所有思绪交错杂乱,像一团理不清头的乱麻。 她捏了捏眉心,机械地问道:“共有多少人证?” 彭山道:“大概有六百人。” 顾九身子晃了晃,堪堪扶住旁边的桌案。 她心底烦闷地透不过气来,过了好半响,她才慢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:“彭公,您听没听过秦行知这个名字?” 彭山猝然一惊:“你怎么会知道......” 顾九不答反问:“您认识他?” 彭山摇头:“这是秦理为他那未出世的孩子所起的名字。”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,又连忙道:“那孩子还活着?” 顾九点头。 后面彭山似乎问了些什么,但顾九耳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