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不是这位少年郎把人揪出来,他还以为那房间是空的。 闻言,吴知州叹道:“邸店人来人往的,可能是掌柜没能瞧见罢了。” 顾九扯了扯嘴角:“是吗?” 一语未了,她直接抬步进了吴狱卒住的房间, 命人掌灯。后窗棂大开, 窗台边缘干干净净, 连一滴水也没有。 顾九往下面瞧了眼,吩咐衙役下楼查看墙壁上可有鞋印或者泥污,不一会儿,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燃起一抹烛光,映亮了衙役脚底下那片草地。 衙役仔细检查了半响,摇头道:“顾公事,墙面和墙底都很干净。” 顾九道:“其他房间下面呢?” 衙役又看了看,答道:“墙底都有些泥污。” 顾九了然。 她走出房间,停在吴知州面前:“你知道我为何三更半夜带人来此寻你儿子吗?” “不知,”吴知州讪笑一声,“但顾公事定然是有旁的要紧事需要犬子配合,总不能是故意来此寻他不痛快的。” “你也不用绵里藏针,”顾九淡淡道,“我今夜前来,是因为在子时左右,有人将一具尸体抛至街边,而经过我们调查,那人临死前便与你儿子呆在一处过。” 吴知州满脸惊愕:“顾公事,你这意思是怀疑人是他杀的?” 顾九坦然道:“是。” “不可能!”吴知州当即否认,“我儿他戌时便回来了,一直呆在房中未曾出去过,怎么可能杀人抛尸呢!” 他面色不善:“纵使你是朝廷派来此处查案的,也不能光凭一张嘴便将这杀人的罪名随意扣在旁人头上。” 顾九料到这老泥鳅不会松口,她也不恼,只笑了笑:“你说你儿子是戌时回来的,那具体是戌时几刻?” 吴知州看了眼被堵住口的儿子,嘴唇蠕动两下:“我哪里记得这么清楚。” 顾九点了点头:“看来你们父子二人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商量好如何说。” 她示意流衡拿掉吴狱卒嘴里的白布,“既然你爹记得不清楚,那便由你亲自说。” 吴狱卒原本就苍白无色的脸,此时更是比死了三天的尸体还要瘆人,他死死地盯着顾九,眼底冒出的狠意像是恨不得立马将她碎尸万断。 顾九道:“你若不说,我便只当你做贼心虚,即可便关押至牢狱。” 吴狱卒咬着牙,硬生生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:“亥时二刻。” “吴知州可听清楚了,”顾九道,“你这好大儿说他是亥时才回来的。” 她料定这个疯子不敢在此问题上撒谎。因为吴狱卒清楚,衙门的人既然在这个时候寻了过来,应是已经得知他去城外找过陈县尉。别院里那么多双眼睛,他若是敢撒谎,便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。 “这两段时间相隔又不远,”吴知州干笑一声,“应是我老糊涂,记错了。” 顾九没理会,继续瞧着吴狱卒,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至:“你今夜为何要去城外找陈县尉?用罢晚饭后,你与陈县尉是在何处分开的?可知道他之后又去了哪儿?” 吴知州脸色骤然一变。 顾九眉梢微挑,有些吃惊。 在这之前,她从未提过死的人是陈县尉,而如今吴知州这副模样,显然是并不知情。 她隐隐明白了过来,无声地笑了笑,眼神讥讽。 这个人只是疯,却是个没脑子的。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