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的“吱嘎——”声,外面空气涌入的瞬间,钉在墙壁四周的青铜灯台突然窜出火苗,驱散了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,但并不刺鼻。 三人相继走进去,沈时砚轻声解释:“应与火折子是类似的道理。” 顾九点点头。 这个密室仍是一间书房,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。顾九往一处瞥去,书案上似乎铺满了纸张,还未抬步,沈时砚已经率先走了过去,随手拿起其中一张纸。 顾九也过去瞧了一眼,不由愣在原地。 是字。 密密麻麻的,全是字。 还是......似曾相识的字迹。 顾九下意识偏头看向身边人,沈时砚薄唇轻启:“他在模仿许薛明的字。” 顾九连忙俯下身,从一叠厚厚的纸张中找到一封书信。 上面写着:周志恒亲启。 是那封自周志恒死后便无所踪迹的信。 还未来得及打开看,忽听楚安开口叫他们:“王爷,顾娘子。” 两人抬眼,便见楚安正站在一处墙壁前,昏黄的烛光映亮了视野,墙壁上似乎刻了什么东西。待他们走近,这才看得清楚。 顾九面露惊愕。 正月廿六。 我于傍晚水云楼赴约,钟迟。 亥时三刻。 钟送我回府。 同一天,双鱼玉佩丢,城西外破庙乞丐被人毒死,糕点来自史氏茶坊。 正月廿七,巳时五刻。 修竹于家被捕。 巳时七刻。 周去府衙,自称人证。 ...... 怪不得。 顾九晃了晃神。 怪不得那日询问黄允正月廿六相关的事情时,他会记得如此清楚。 她伸手去触摸墙壁上的划痕,凹槽已经变色,应是有些年头了。 三年以来。 黄允一直没有忘了这件事。 顾九抿了抿唇,方才打开手中的信件。 佑泉,五月廿九寅时,学内太湖假山见。 落尾:许薛明。 铁证如山啊。 楚安往后退了半步,仍是难以置信。他看了一眼顾九和沈时砚,转身便冲出密室,直奔穿堂厅。 而此时,黄允恰好抚停琴弦,听到如风的脚步声,偏头看了过去,紧接着便感到衣领被人死死地揪起,抬眼,对上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。 “怀瑾——” “黄琢玉,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!”楚安红了眼眶,大声质问,“我要你自己亲口说,周志恒是不是你杀的?还有今日想要毒杀钟景云是不是你?” 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黄御史和黄母看见,当即一阵恼火:“楚将军,你这是做什么!我儿不可能杀人!” 黄允扯了扯嘴角,在三道紧张又焦急的视线下,缓缓点头。 随着黄允的动作,楚安的心重重沉了下去,失力一般松了手。而黄氏夫妇更是晴天霹雳,好像被人当头一棒,身形不稳。黄母大声哭喊道:“三郎,你莫要胡说啊!” 黄允望向白发苍苍的父母,起身跪下,额头重重地叩地三下,面色苍白:“儿子不孝,让你们失望了。” 黄母的哭声久久回荡在庭院内,悲伤戚戚,催人断肠。 黄允眼前逐渐蒙上一层水雾,热泪顺着脸颊滚落于地,眨眼间,便被灰尘吞噬,只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。 他一直是个失败的人。 三年前没能救的了修竹。 三年后辜负了朋友的情谊和父母的期望。 …… 三年前正月廿七。 黄允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,喝了仆从送来的醒酒汤,又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儿,头疼欲裂的感觉这才消散了些。 黄允下床洗漱,问身边的仆从:“我昨日是如何回来的?” 他清醒后,往往记不住醉酒时发生的事情。 “是钟郎君送三郎的,”仆从伺候黄允穿衣,“大娘子看见您那副站都站不稳的醉态,又心疼又生气,让您去参加会试之前,都老实在家待着,哪儿都不许去。” 黄允微微皱眉:“不行,我今日与修竹约在老师那儿温书。”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