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”他温声道。 顾九终是停住了动作,盯着餐碟上最后一个米糕,慢慢开口:“我爱吃,却又只会做这一种食物。” “明月比我大上几岁,处处照料我,把我当成闺阁千金般护着。但其实我们小时候生活拮据,甚至比不上寻常人家。在这种环境下生活,哪有真正的主仆尊卑之分。” “这米糕就是她教我的,她也仅教我这一个。明月说,我命苦,除了行医,她总不让我做活。可她又命好了?刚学会走路,就被家里的赌鬼父亲卖到顾府,分到我阿娘的院子里。我阿娘不受宠,活得辛苦,明月一个小娃娃又怎得能过上好日子。” “后来顾家北迁汴京,明月就被扔在江陵府照顾我......” 再后来外祖父去世,她身边便仅剩下了明月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。 顾九不喜诉苦,这会儿能和沈时砚说这么多,已是情绪所逼的极限。 四周静悄悄的,偶尔有树叶沙沙作响,但也转瞬即逝。 顾九微微用力,便把手腕从沈时砚掌心中脱离,正要去拿那最后一块米糕,那只白如冷玉的手却先一步触碰到米糕。 沈时砚咬了一口,过分甜腻的滋味落入胃中并不好受,但他还是吃完了。 “有些苦。”他慢慢道。 顾九愣了下,点头。 物极必反,甜到极致可不就是苦涩吗。 沈时砚笑了笑:“既是没了,便回去歇息吧。” 目送顾九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,转眼间,空荡荡的庭院里仅剩下他一个人。 沈时砚垂眸,轻轻捻着黏在指腹上米屑,回忆不由自主地失了控。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,两名侍卫把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妇狠狠地扔在他脚边。老妇满目泪痕,嘴巴被白布塞得紧实,只能从那凄惨悲凉的神情中看出她的绝望。 脚边跪着他的乳母。 背后站着他的皇兄。 皇兄宽阔的胸膛环住他的臂膀,将一把利剑强行塞进他的掌心中,然后握住他颤抖不已的双手,逼迫他抬起利剑,对准他乳母的头颅。 “偷盗宫中财物,于坊间倒卖,她该死。” 皇兄沉稳肃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,语气虽轻,却带着冷人心肺的寒意。 他看着乳母放弃挣扎的模样,覆在脊背上的衣衫被冷汗浸透,僵硬地重复:“不会的,乳母绝不是这般人。不是她,一定不是她......” “皇兄,你信我......信我,不是我乳母。” 背后之人却对他的哀求置若罔闻,紧紧地禁锢住他发颤的双手,用不容反抗的力道逼迫他高抬利剑,再重重落下。 头颅滚地,鲜血飞溅,温热浓腥的味道在他惨白的唇瓣上悄然散开,胃里一阵翻涌,他将腹中的一切吐个干净。 皇兄蹲下身,轻轻用龙袍擦去他唇边的污渍,叹息道:“一个贱奴而已,何以值得你这般。长赢,你不该如此。” 不该如此。 沈时砚低声喃喃。 忽地,他停住动作,嘲弄一笑。 那该如何。 皇兄? - 翌日,议事厅内,顾九、沈时砚和楚安三人聚在一处。 阁楼走水时,高世恒和他的仆从皆在西狱,如此便是有了不在场的证据。可除了高岑两家,顾九实在想不出她还能招惹上谁。 楚安若有所思道:“也许是高世恒买通了别人?” “不排除这种可能,”沈时砚顿了顿,“但这般的话,他需得提前猜到我们会将他带走。我把他们关入西狱后,命人近处看管,确无和外界传信的可能。” 高世恒那个蠢货,会有这副头脑? 楚安觉得不太可能。 顾九思考良久,才道:“眼下死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