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刚一出门没几步,迎面撞上一个冰冷的胸膛。 淡雅干净的香气缠绕着鼻尖,像雪巅上冷杉松木,清冽又纯粹。 但是—— 若仔细闻着,这清香中却混杂着丝丝中药的苦味。 顾九一抬眼,对上沈时砚似笑非笑的黑眸。 沈时砚被撞得往后退了半步,一手虚虚扶在顾九的腰侧,另一只手稳稳地握着袖炉。 他半敛长睫,神色在黑夜中晦暗不明:“顾娘子,领悟不错。” 语气中,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。 顾九气得牙都咬碎了,怒急攻心,她一时失了理智,毫不客气地摸了一把沈时砚的后腰,然后快速和他拉开距离。 她皮笑肉不笑地调戏:“沈郎君,腰力挺好。” 沈时砚嘴角一僵,沉默一霎,摇摇头,将手中的袖炉递了过去:“顾娘子,夜冷。” 顾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,没有委屈自己,伸手接过。 话落,屋里兵刃相接的声音也消停下来,流衡押着黑影从里面出来。 清冷的月光照亮了那人的五官,顾九倒没怎么惊讶,笑了笑:“许二郎,天道轮回啊。” 等流衡把人捆走,顾九打着哈欠,准备回去睡觉。沈时砚却叫住她:“顾娘子,我记得你说过癫疾发病的诱因有很多。” - 许昌落狱的消息一出,在整个江陵府掀起轩然大波。 杨通判看着座上的沈时砚,斟酌着语气:“沈郎君,许二郎秉性温良,孝顺至极,怎么可能会是害许知州的凶手呢?” 沈时砚不理他,反而看向被绑在刑架上的许昌,淡淡开口:“你为何要杀顾氏?” 许昌没什么表情:“自然是恨她谋害我父亲。” 沈时砚笑了下,忽然转了话题:“我听说令尊书法不错,尤其是颜柳两家,更是描摹得出神入化。我一向喜爱书法,不知许二郎在这方面造诣如何?” 含糊不清的语意,让许昌皱了下眉。 一旁的杨通判见此,忙道:“虎父无犬子,许二郎的书法在我们江陵府是出了名的,别说是颜柳了,就连‘颠张醉素’的草书也是临摹得有神有形。沈郎君若是有兴趣,下官现在就让人准备笔墨。” 沈时砚淡笑:“如此甚好。” 杨通判松了口气,赶紧让人送上文房四宝,又把许昌放了下来。 许二郎转了转手腕,拿起毛笔:“郎君想看哪家字体?” 沈时砚抬了下手,身旁的流衡将怀中的卷轴展开,放在案上。 是东晋王羲之的《兰亭集序》。 杨通判瞪大了眼,半张嘴:“这可是真迹?!” 沈时砚却是未答,看向许昌:“许二郎觉得呢?” 许二郎粗略地看了一遍,犹豫了下,点头。 笔势纵横,宛若天成。能写成这般,饶是临摹,也绝对是出自大家之手。 许昌在心底确定好这东西没什么问题后,提笔,照着临摹。被人引蛇出洞,露了马脚,许昌现在心思正乱,落笔时总要屏息,才能堪堪稳住心神。 然而,等他写了一半后,忽然意识到什么,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,立马就要去划掉某个字。 但已经晚了。 流衡迅速上前将人反手押在案上,不让他动弹。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