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遮掩住了脚面,他的处境,才没有到更加不堪的地步。 魔宫阴雨绵延。 黎翡时常离开,归来时满身寒霜,连神情都日益地冷了下去。不难想象她究竟去了哪里,除了忘尘海之外,别无他想。 她是去刨了剑尊阁下的坟冢吗?谢知寒想,可无念剑尊一身化为齑粉,洒入整片海域,又有何坟冢可言呢? 他想要置身事外,但这显然是无法达成的。不说别的,就单单是黎翡时常跟他讲述无念剑尊的往事这一点,就让谢知寒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和包裹,他想摆脱这个名字,离开剑尊前辈带来的束缚,可面对黎九如凝视的双眼,却又只能沉默不语,无言以对。 又过了不知几天,魔宫的长明烛燃了三分之一,一片寂静的无妄殿突然浮现出一阵异常的灵气波动。 谢知寒目不能视,但其他感觉极为敏锐,下意识地朝着灵气波动的地方望去,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。 “小师叔!” 他的心脏瞬间停跳了一息。 这是那个被妙真佛子拉出来的蓬莱弟子,他的师侄晋玉平。 “小师叔,你怎么样了?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?”晋玉平语气激动,猛地扑了过来,大松了一口气,“我还以为见不到小师叔了,我是看准了时机过来的,这下终于能救你出去了。” 谢知寒按住了他抓着自己的手:“谁让你来的,妙真?” “当然是掌门师叔啊!除了蓬莱的仙踪追影术,还有什么法子能避过魔族的感知?这破地方封锁修为和道体,还好掌门师叔给了我一件法宝,专门来接您的。”晋玉平连忙道,一边说一边在储物袋里掏了掏,取出一面半透明的小镜子。 谢知寒无法放出神识,伸手触摸到镜面,深深地叹了口气。 “这女魔头的地方真不是好待的,我进来都费了好大的劲儿。”晋玉平心有余悸地道“小师叔,我们走吧,这法宝上布置了术法,我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、不用亲自动用任何道术地回到蓬莱。” 谢知寒沉默片刻,问:“……蒋师兄还说什么了吗?” “没有了啊。”晋玉平道,“要不是佛子保护我,我恐怕早就被女魔头撕碎了。他就只问了这件事……我们回蓬莱再说。” 随后,一脸兴奋和紧张的晋玉平将手抵在镜面上,默念口诀。而出人意料的是,这面带他来到此地的法宝玉镜毫无反应。 “这……”他额头渗汗,连忙又念了一遍。 无事发生。 晋玉平有点急了,控制不住声音地又念了一遍,这一次,镜面忽然如蛛网般碎裂了。 谢知寒的神情平静如初。 他抬手触摸,指尖被碎裂的镜面边缘割伤了,渗出一滴血珠。 “师兄没想让我走。”谢知寒道,“他也没想让你活着离开。” 晋玉平的脸上顷刻间血色全无:“不可能的……掌门明明跟我说要救你……” “那只是一个假象。”他道,“试图营救我的假象。你一定是蓬莱内部最想要救我出去的几人之一,我猜,只要你失败,他就又能压下舆论,兔死狐悲了。” 晋玉平用一种很不理解的目光望着他,而谢知寒说这话时却没有什么波澜。 他好像早就知道,又似乎,是在这一瞬间才敢确认。 “最好是惹怒黎九如,让她杀了我,蒋师兄才算高枕无忧。”他喃喃地这么说了一句,语气里有些疲倦,强撑着道,“你也太天真了。幸好她不在,让我想想办法……” 晋玉平手足无措,捧着镜子的碎片,呆滞了好半晌。就在谢知寒话音刚落时,无妄殿另一端的珠帘被风撩起似的,撞出一片碰撞的声响。 他转过头。 在珠帘动荡之后,黎翡一身沾了血的薄甲,浑身冒着白雾似的热气,她抱着胳膊,倚在门框上,用一种很难以形容、似笑似怒的目光望着他。 “谁说我不在了。”她道,“谢道长,我要是不在,你这好后辈可怎么进来啊,早就被我的部下绞成碎片了。” 谢知寒下意识地上前半步,将晋玉平挡在了身后。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