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心境也会变得平和。 季汐趁机喝了一点酒,喝到后面有些头脑发胀,索性跑到甲板去吹海风。 夜晚的大海漆黑一团,看不到波浪,也看不到边际,只有呜咽的海风和蠕动的暗流发出阴森的声响,渴望吞噬着鲜活的性命。她扶着栏杆,仰起头,咸腥的风如同情人的手指一般从她的发梢穿过,舒适而又温柔。 这一刻,她突然觉得一切都不真实。 柔软的触手从她的裙底伸出,像树根一样在四周蔓延。它们肆无忌惮地伸长着,缠绕着甲板,缠绕着栏杆,缠绕着冰冷的划开波浪的船身,在海水中与这艘轮船拥抱。 众人沉溺在欢庆之中,她的裙摆又宽又大,没有人察觉到她的触手伸得那么长,几乎包裹住了船头。直到一只旗鱼闷头扎了进来,突兀的刺痛才让她回过神,让那些触手迅速钻回裙摆里。 几乎与此同时,肩膀突然一暖。 银星从房间里找到了一条羊毛披肩,给她披了上去。 “陛下,夜风湿冷,我们回去吧。” 季汐转回头,看到少年关切地看着她,眼珠是漂亮的湛蓝色。她忍不住问:“你的眼睛到底是什么颜色?” “蓝色。” “但有几次我看到它们是金色的,你自己知道吗?” 银星面露迷茫,缓缓摇了摇头。 “真是奇怪,”王女陛下道:“那个时候的你和现在也不一样。整个人变得很冷漠,视万物如蝼蚁。”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顿时瞪得极大,仿佛是听到了不可思议之事。银星慌乱地连连摇头,立马想要开口解释。季汐却伸手点了点他的嘴唇,笑道:“没关系,我相信那个人不是你,所以别怕,我还是更喜欢你。” 这句莫名其妙的告白在莫名其妙的场合降临了,银星幻想过无数次她坦诚心意的瞬间,却从来没有想过是在这个时候——满天繁星之下,醉醺醺的少女站在甲板上,海风把她的长发吹得乱糟糟,整个人可爱得不像话。 她说罢,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,看着海面发呆,徒留他心脏跳得好像要疯掉一样。 该回应吗?该做些什么吗? 该继续呼吸吗?该把手放到她的肩头,大逆不道地将她护在怀中吗? 还是只是呆在她身边就好,哪怕她从来都不会只属于他,就像这场为了她那早无瓜葛的前未婚夫般的美食之夜一样,即使他一个晚上都因为疯狂的占有欲未曾出现,她也不会放在心上,最终还是他眼巴巴地找过来,像是一只带着项圈的被驯化的狗。 少年正在心乱如麻,小鹿乱撞,脸颊因炽热的情意而变得潮红,却见她突然身子晃了晃,好像没有站稳。 “咦?” 她疑惑地低吟,身子突然又晃了晃。这次她直接往后趔趄了几步。 不对—— 少年眼神一凛,立刻伸出手,想要将季汐从栏杆处拽了下来。紧接着便听到“咚——” 海底传来一声沉闷的、笨拙的动静。 一枚巨大的、空灵的泡泡从轮船底部漂了上来。它几乎和这艘巨轮一样大,漂浮到海面的瞬间将轮船轻轻托起,然后“啵”地一声炸裂,炸开几蔟雪白的水花。 紧接着,又是第二枚、第叁枚……连续成串的巨大的泡泡从深海升腾而上,在轮船的底部和四周炸裂开来。巨大的冲击力让船身摇摇晃晃,沉溺在美食之中的众人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东西,不知所措地张望着。 发生什么事了? 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多泡泡? 站在栏杆边的季汐调稳重心后,踮起脚往下方看了眼。 这一眼,足以毛骨悚然。 只轮船下方的深渊波涛汹涌,乌黑恐怖。而借着头顶依稀的月光,可以看到一张纵向张开的、庞大如同一片海域的嘴。 那张嘴像是一双腕关节相抵的手掌,上颌和下颌几乎成180度大开着,此时此刻正边吐泡泡边缓缓地从深海处浮上来,打算将他们寿司粒一般的轮船吞入口中。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