拍手道,“和局了。” 李卿见棋已不能攻死对方也无法攻来,这才长长赞叹一气,起身作揖,“在下服输。” 阿古耗损精力过甚,面色略显苍白,打起精神说道,“是和局,李先生哪里有输。” “以貌取人,冷嘲热讽,便是输了。” 阿古已明白为何李卿和于子千能做好友了,这两人的脾气分明是一样的。不是不明是非之人,只是在明白是非之前,不分青红皂白,但明白之后,却又会放下面子道歉。她微微欠身,“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。” 简单八字,已是原谅之意,多余的话也不必说。李卿更是敬佩这豪气女子,“君子之交淡如水,小人之交甘若醴。这桌上有茶水,在下敬姑娘一杯。” 于子千当即去拿来茶水,倒了三杯。阿古也不矫揉造作,拿了茶杯和他们共饮。 已放得微热的水滚落腹中,像是洪水般,冲开了水车转轮。 若以象棋来论,于子千和李卿堪称车和马。在残局之中,车马战术可攻可守,攻时可一步锁喉,两步夺命。 而今,她最重要的两颗棋子,终于到位了。 ☆、第15章 连环扣(一) 第十五章连环扣(一) 这几日阿古每日都和于子千李卿在竹林里下棋,品茶论道,大有相见恨晚之意。这日阿古拿了两瓶好酒过来,说要和他们饮酒。于子千见她一个姑娘家寻人喝酒,颇觉尴尬,“你若是喝醉了,我们是该送你回去还是不该?” 李卿也觉不妥,“对……而且大白天,喝酒总归不好。” 阿古笑了笑,“怕是你们喝醉了,我也不见半分醉意。这酒是我从老家带来的,就只带了五瓶,一直舍不得喝,如今和两位投缘,再不拿出来,得等到什么时候。” 李卿和于子千不好推拒,这才接过紫砂陶杯。酒刚出杯,已闻得浓郁窖香。再看那酒,却清亮透明,不见浊色。浅饮入口,微带甜味,跌落腹中,才慢慢灼烧,回味悠长,不由感叹,“好酒。” “此乃神仙酒,适合闲看花开花落,笑谈天下的风流雅士。” 于子千叹气,“古姑娘说的是我们么?可我们如何能做到那样自在。昨夜听闻邯州水涝,灾民上万,往北而逃,再过两日到京。如何能安心喝酒,坐看飞花,倾谈天下。” 李卿默然稍许,又喝了一杯酒,“你我身无钱财,也帮不了什么忙。洪居士后日就在城外架草棚,派肉粥,我也只能过去分分粥,做不了其他的。” 阿古说道,“先生有大智慧,为何不出山?” 李卿轻笑,“请我的要么是满身铜臭的商人,要么是欺人太甚的皇族,我为何要去?” 阿古抿了抿唇,想到十年前聘他不来时,也说过同样的话。再开口语气稍有责怪,“先生觉得管中窥豹可妥?商人中难道就没好人了么?洪老板不也是商人?” “洪居士不同。”李卿是拧脾气,不听就是不听。 阿古想多说他几句,到底还是忍住了,说的多,错的多。如今她还不能犯错,一错,全盘皆输。 于子千也不想他们吵起来,李卿的脾气比自己的还要倔,继续说非得吵起来。他又连忙喝了一杯,仍觉得十分好喝,“这酒是出自哪位善酿者?实在是厉害。” “是我。” 于子千顿了顿,看着点头的阿古,“什么?” 阿古面色平和,“是我酿制的。” 于子千笑道,“没想到古姑娘还有这样的手艺。” 隐隐中,还是有些不信。不信这样年轻的姑娘能酿出这样好的酒,阿古全看在眼里,默然片刻,才道,“阿古待两位如兄长,也不想瞒你们。兴许你们有想过,为何薛六爷会为我求个人情将我安置在此处。” 于子千和李卿相觑一眼,不好说话。 “我对薛六爷来说,只是座上宾罢了。”阿古说道,“因为我是南山酒翁。” 两人一顿,瞬间失声笑笑,“别胡闹,你若说是别的身份我们倒还更相信你……”他们还想说些什么,只是阿古神情定定,丝毫没有说谎的意思。目光太过镇定自信,连原本在笑的两人都愣住了,几乎跳了起来,“南山酒翁怎么可能是个年轻姑娘!” 可无论怎么样,阿古都没有理由骗他们。 可就是无法相信,这不过十七八岁的姑娘是大央国成名已久最厉害的善酿者。 阿古微微一笑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