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家养胎, 姑爷便天天换着花样的往家里送东西,下人们过年的年例也比以往多了许多, 每个人都添了一整套的冬衣。 若芯却总也不踏实, 总琢磨着这个年多少得去刘府走一遭才能混过去,只没想到,来接她的人不是刘钰也不是康氏,是老太太王氏。 —— 刘钰急急忙忙策马赶回了家, 他一面往后院走一面问小厮:“老太太什么时候病的?怎么突然就病了?” “慈园那边说,老太太上了岁数,一到冬天就会病一回, 许是今年比往年冷, 这回病的尤其厉害。” “王家女眷什么时候来的?” “今儿一早就来了。” “老爷们呢?” “大老爷去外地了, 二老爷在宫里编书出不来。” 刘钰这才停住脚:“都不在?” 这么巧? 慈园 刘钰进到王氏卧室, 见有外人在, 便先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请了一安,才凑到床边:“祖母身子可好些了?” “钰儿来啦,祖母没事,就是病了。” 王氏病怏怏的斜靠在床上, 说话的时候气虚带喘, 许是见了刘钰高兴, 才勉强撑着, 慈爱的多说了两句。 几个王家女眷在她旁边守着,见刘钰来了,都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。 “姑老太太身子一直不错的,怎就突然病倒了,是奴才们照顾不周,还是被谁气着了,可得查问清楚才是,我们做娘家人的不知道罢了,既然知道了,不好不明不白的看老人家病一场。” 刘钰闻言瞳孔骤缩,抬头看向那个说话的人,是王家的一个女眷,瞧着岁数,该是哪一房的厉害太太。 也立时品出来了,方才那些话,是专门说给他听的。 宫变之后,王家因得罪了刘钰,族中子弟屡次被中枢省排挤在外,莫说授衔为官了,就是已经在朝的,也多被官家忽视,不得重用。 原本新帝登基,中枢新旧更替,入仕的机会便比以往好几年加起来都要多,可大半年过去了,作为东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,王家人在这一片大好形势下,愣是一点儿好处没捞着,眼睁睁看着那些不如他们的人家,抓着机会蒸蒸日上,又怎不着急。 刘钰不好开口同女眷分辨什么,转头看向了他母亲,哪知康氏两只眼睛只管瞧着老太太,平日里雷厉风行谁见了都怕的一张嘴,这会子竟一句话也不说。 只王氏黄着一张脸皱起了眉,紧紧握住刘钰的手,对她娘家人怒道:“我没事,你们不必在这里大惊小怪的。” 说完狠狠咳了起来。 屋里女眷便是一拥而上,给王氏拍背的拍背,顺气的顺气,又抿了口润肺的茶水,才慢慢止了咳。 刘钰:“祖母先歇着,钰儿晚些时候再来看你。” 他从慈园明堂一出来,府里管家卫林就匆忙迎了上来,慌慌张张的跟主子请示:“二爷,王家的爷也来了,在前头吵着闹着问,为什么老太太突然之间病的这么重?” 刘钰嘴里低低咒骂了几句,而后吩咐卫林:“钏二爷呢?他是王家的姑爷,叫他去前头应酬,不管用什么办法,把人赶紧给我弄走,不许到后头来叨唠老太太。” 卫林虽觉不中用,想说钏二爷怎么可能赶的走来势汹汹的王家人,可还是躬身答应着去了。 刘钰转头叫了王氏屋里的喜鹊:“把大太太请出来,说爷找她有事。” 慈园西暖阁里,刘钰康氏母子俩吵架的动静不说惊天动地,也叫外头的主子奴才们噤若寒蝉。 “母亲方才为什么不说话?” “祖母这病到底怎么回事?”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