娴姐儿说:“叔叔想娴儿了,赶着回来看看。” 说完这句,内室里又陷入了沉默,按理说,有孩子在,屋子里不说十分热闹,也得有个七八分,可小姑娘是个乖巧娴静的性子,被谭氏养的格外会察言观色,她左右摆头看了看,见她叔叔婶婶都不说话,一时愣住了,忙又登登登奔回炕边儿上,拉住若芯的裙子,问:“婶婶怎么不说话呀?” 若芯忙应承孩子:“没不说话。” 娴姐儿歪着小脑袋看她:“婶婶,你怎么哭了?” “婶婶,你是不是又想小妹妹了?” “婶婶,你别难受了,娴儿陪着你玩儿。” 小姑娘一句一句专往她心口上问,偏生此刻刘钰在旁,若芯根本支持不住,连忙抹了抹眼睛,冲不远处的奶娘招手,叫她们把孩子抱下去。 奶娘也察觉气氛不对,小心走进来,抱起娴姐儿哄道:“叔叔婶婶要说话,妈妈带姐儿出去玩吧,好不好。” 饶是内心慌乱不堪,若芯也没忘了嘱咐奶娘:“小厨房做了姐儿爱吃的饭菜,一会儿抱她回来吃,大奶奶在前头忙呢,没空管你们,可别走远了。” 奶娘答应着出去了。 屋子里没了人,刘钰就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,刚想伸手揽住她,一时之间又怕自己唐突,惹她不悦,没敢伸手。 “娴儿可怜,生下来就没了父亲,你难道也想我女儿生下来就没有娘,我疼娴儿也就罢了,你觉得这府里还有谁,会像亲娘一样来疼咱们女儿。” 孩子已经没了,这话说的显是多余,若芯心里愧疚,听不得旁人再说孩子的事,赌气道:“二爷升了官,前头的事还不够你忙的,倒有空回来质问我了。” “你……” 连她自己都不知,她这堵人的本事日日精进,尤其对着他,想都不想就能脱口而出。 “我好容易甩开人赶回来,倒是为了同你赌气来了。” 他已忍不住,伸手搂她进怀里,紧紧拥着。 她也不再强自忍耐,任由泪水哗哗往下流,打湿了他的衣襟。 她哭的泣不成声:“话本上说,没生出的孩子都是折翼在凡间的仙子,老天爷不愿我们的女儿来这俗世走一遭,经历种种磨难,才又把她带了回去。” 说完哽咽抬头看他:“是这样吗?” 刘钰落下泪来:“是,你放心,她如今在天上过的很好。” 那些话本子上的古今神话,若能抚慰一个母亲受伤的心,也不枉费编它的人辛苦一遭了。 她就这样一直偎在他怀里,低声哭泣,过了良久才喃喃道: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知道你也是盼着她的。” 那声音很低很低,低到刘钰根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,他低头去吻她的青发,劝慰她:“都过去了。” 二人又抱了好半天,忽听得支摘窗外刘铎急切的声音传进来:“我说钰儿,你摆的什么谱,外头的事都火烧眉毛了,你怎么还在这儿呢。” 听见外头催命似的喊,刘钰忙放开若芯,理了理衣裳,起身迎了出去:“大哥,你怎么来了,打发个人来叫我就是了。” “你是我亲爷爷,哪个下人请得动你这尊佛,走,走,走。” “你先去,我换了衣裳就来。” “还换什么衣裳,大老爷二老爷眼看就急了,你再不露面儿,立时就要吃了我。” 扯着刘钰就往外走,出了门还在抱怨:“我就不明白了,前头一院子正经事你不管,倒先跑来后院待半天,你告诉我,你后院里有什么勾着你。” 刘钰不情愿地跟刘铎出了钟毓馆,听见问,讪讪道:“大哥可别打趣我了,若芯滑了胎,这会子一直哭,根本走不开。” 刘铎道:“说起这事,老爷那几日可是生了大气,恨不能把你从外头揪回来,再家法一顿才解气,幸好你不在,不然府里头不知闹成什么样。” 刘钰低头没说话。 刘铎若有所思道:“老爷怎么想的,那是司马昭之心,他呀,一是真想抱孙子了,二是觉得阿元生养的好,就格外看重若芯的胎,不过…近来我瞧着老爷好似没先前那般执拗了。” 刘钰不禁看向他,问:“怎么讲?”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