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而, 即便是有差事非去林湘园不可, 奴才们也都跟接了烫手山芋似的推来推去。 若芯坐在妆台前沉思着, 好一会儿, 才转头对白青道:“叫那丫头别去了!” 虽是去慈园,下人们却心知肚明,若芯姑娘这是正经要见那王家姑娘去的,大家伙更是避之不及, 去了吧, 说对这话那话便错了, 这边高兴了, 那边没准儿就不高兴了,小丫头们在廊下候着,不同林湘园的小丫头说话吧,不是那么回事,说吧,难免被扣上巴结讨好的帽子,真真难做人。 白青对若芯道:“小丫头若不去一个,也没个传话传东西的人,姑娘多有不便呢!” 若芯道:“哭哭啼啼的,到时候再惹事,还是别去了。” 刘钰抢白道:“不能不去,哪有奴才胁迫主子的规矩,哭两声就不用当差了?日后都有样学样,还不乱了套。” 又问白青:“秋桐呢?这两天怎不见她?” 白青回道:“秋桐的娘病了,紫嫣姐姐叫她家去了。” “哼,她倒乖觉!” 若芯不由叹了叹气,就听身后攥着她头发的白青慢条斯理的说:“我陪着姑娘去!” 那口气毫无邀功之嫌,就像是,一心摆弄主子发髻时随口说出来的话一般。 若芯嘴角扬了扬,笑道:“我医书里塞了个碧竹签,缀了流苏还熏了香,那样巧的手艺,必是你做的。” 发髻绾好了,若芯凑近了镜子,左右摆头细看了两眼,又一副高兴满意的神情回过头来,握住白青手,又是夸:“以前没仔细瞧你,竟是个这样好的,这发髻绾的好看,头饰也衬人,那书签我也喜欢。” 白青被夸的脸都红了。 晴儿嫁出去后,刘钰将莲心给了若芯,钟毓馆里便空出个一等女使的缺儿,王氏见白青细心妥帖,便叫了她来,院里却无人不知,她是王氏心腹,虽说淳儿和莲心也是从慈园来的,却不及她,是实实在在被王氏调理过的,如今,碍着那要给爷做奶奶的姑娘姓王,白青就有些尴尬了。 若芯见这女孩一张脸越发的红,忙松开握住她的手,十分识趣的应道:“一会儿你和莲心陪我去吧。” 刘钰已起身,被丫头伺候着漱了口净了面,他没更衣就走到妆台前,从后搂住了若芯,亲昵道:“要不要我也陪你去?” 白青识趣的领着小丫头退了出去,刘钰这才去亲她的脸,又往她脖子里蹭:“昨儿睡得那样晚,刚还纳闷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,原来是要去慈园。” 若芯推开他,生怕他将这刚弄好的妆发给蹭乱了。 “别蹭我!” “爷今儿不去别处,散了朝会就在太子府里议事,吉武留给你,他腿脚好,有什么事,叫他来知会爷,爷立马就回来。” 那手不自觉就往若芯的首饰匣子里摸,拿起最当头那支红玛瑙攒珠步摇就要往她头上戴,若芯忙拦下他的手:“今儿在家里见客,这支配不上。” 刘钰只得将那步摇又丢了回去,从妆台上的镜子里审视着她乌发上簪的那只娟花,那是一簇梅,仿着树梢上的折枝样式扎起来的,簪在干净的头面上,像水墨画里染了梅色一般,虽简单却十分耐看,他越看越觉得美,笑道:“嗯,簪花儿也好看,怎么戴都美。” 有时候,刘钰也纳闷,为何旁人都说若芯只比一般人生的好看一些,他却是越看越喜,这难道就是老话说的,情人眼里出西施么? 他不满一直从镜子里看她,坐到她身边,摆过她的身子,语重心长道:“你也瞧见了,连奴才们都知道这院子里的风往哪刮,所以,不管爷娶不娶妻,都不会叫你受委屈的。” “嗯。” “你要是瞧着不喜欢,爷就去回了老太太,再换一个就是了,莫要勉强。” “好。” “若有人为难你......” 见他说个没完,若芯忍不住打断他:“爷再说下去,误了时辰,老太太可要为难我了。” 刘钰这才放开她,又叫过丫头嘱咐了几句,才放她出门。 慈园内室 王氏正在用早饭,听丫头报说,若芯来了,老太太嘴角上扬,搁了筷子,冲希文笑道:“你瞧,我就说这丫头错不了,这早早的就过来候着见客了,可不就是个明理懂事的孩子么,快请进来。” 若芯从外打帘子进来,冲王老太太道了个万福:“老太太,若芯来早了。” 王氏转头,上下打量了她两眼,笑的更明朗了,她只见这骨相美的女孩,今日格外明艳动人,想是为了见客细细打扮过的,却不戴珠宝,只簪了一只梅花,做妾的戴花儿,再妥帖不过,她忙向她伸了手:“可冻坏了吧,来,快坐到我身边来暖暖身子。” 若芯走过去,见王氏正在用饭,便道:“我来伺候老太太用饭吧。” “你坐着吧,一屋子丫头,可用不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