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能,刻在了骨子里,不拘对着谁,总是有求必应。 家里孩子多,张家老太爷教导孩子时,就总爱叫孩子们攀比着上进:“谁能背出这诗句,太爷爷就把这盒子点心赏给谁吃。” 阿元先天的优势就显露出来了,他小脑袋不停的转着,跟着念着,就一字不差的全背了出来,张老太爷笑的合不拢嘴,那神情同方才刘斐听阿元念诗的神情一般无二,忙是抱起孩子,哈哈大笑:“老夫这曾外孙子,将来必成大器!” 阿元得了点心,却没敢独享,一一分给了张家家学里的兄弟姐妹,倒不是这小人多有家教,是孩子本性敏感,满屋子的兄弟姐妹都管长辈叫爷爷奶奶,只他一个叫姥姥姥爷,再不知事的孩子,也知道他是个外人,他只有懂事的把心爱的点心分了,才能得着长辈们的一声夸赞。 于是,张府的各色主子下人,不管多跋扈排外的,都能帮衬着若芯母子。 “快过年了,把咱家小子去年穿的棉衣拿去给阿元穿吧!” “新买的点心,给若芯表妹和阿元送些过去。” “这么好的孩子,怎就是个没爹的!管好奴才,大冬天的可别短了那娘俩院里的炭火。” “瞧瞧表小姐的孩子,再看看咱家这胡打海摔的,怎的说老太太老太爷偏疼了些。” “虽说这外甥是白眼,疼也白疼,真见了孩子的可怜样,哪个能狠下心来不疼。” …… 若芯从没教过孩子讨好长辈,也没教过孩子,有了好东西要同兄弟姐妹们分享,这些不过是孩子被迫学起来的,她只一心里教孩子要感恩。 每每旁人送东西来,她便同阿元念叨个没完:这个是二舅舅拿给阿元的,这个是姨妈送来的,这个是姐姐给阿元做的,阿元都要记住才好,将来长大了要孝敬他们才是。 苦命人,便是一丝丝的甜也能记心里一辈子,她说的云淡风轻,从不敢在孩子面前提什么可怜施舍,她这辈子命苦,绝不能叫孩子心怀怨念。 “走,阿娘,走,不在这里。” 慈园客室里静了下来,只留阿元的哭闹声,刘钰心都要碎了,他想不通,孩子怎就突然发作起来了? 若芯没犹豫,抱起孩子就往外走。 刘钰下意识拉她,若芯转头,恶狠狠的瞪向他:“放手。” 她没想到她的孩子竟被府里教成这样。 眼见若芯出了门,刘钰慌乱着要跟过去追。 刘铎忙大步过去拦他:“钰儿,族里长辈在呢,你可不能走。” 刘老太爷刘斐见刘铎拦住了刘钰,虎着脸抬手捋了把胡子,他同众人一样,等着看刘钰的反应,就见刘钰僵直的身子顿了顿,继而一把推开刘铎,冲了出去。 刘斐心里生出惊涛骇浪,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,他这个孙子从来是天不怕地不怕,能上九天揽月的性子,没成想,如今身上竟长出了两条软肋。 他气的转头,瞪向刘斌,守着满堂族人,开口骂道:“孩子才多大,成日家的就知道拘着孩子背什么诗,好好的孩子,非得叫你给拘坏了,你......” 刘斌是府上当家人,又是族里最最有谱的大老爷,此刻被刘斐这般下脸面,只觉无地自容。 刘乾见状,忙劝道:“大哥,大哥,快别说了,小辈们都在呢,看我的老脸,给大老爷留些面子,今儿闹的差不多了,都散了吧。” 说着,招呼着众人散了 —— 若芯从慈园出来,抱着孩子直奔了二门,她胸口大起大浮,心里说不出的难受,见孩子哭,哪还忍得住不掉泪,奶娘和丫头跟着她,见她不管不顾的直往外闯,忙去拦她,若芯脑子一团乱,见有人拦她,也不管那人是谁,扯着嗓子就喊:“都别跟着我。” 实在出不去,她只能抱孩子回了钟毓馆,前脚刚进了堂屋,后脚刘钰就回来了。 她将孩子放在炕上,抬手便将雕花檀木圆桌上的杯盏扫落在地,冲刘钰大喊道: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