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宏毅道:“也是, 你难得回东京一趟,多待些日子才是,那我先去金陵,我父亲嘱咐我去给金陵节度使吴家的老爷子看诊调服, 等办完事就转道去清河找你。” 若芯点点头。 一时无话, 二人却也不觉得尴尬, 过了半晌, 齐宏毅才道:“到时,我要给你和阿元一个惊喜。” 若芯抬头看他,眼里闪过一丝惊诧,问:“什么惊喜?” 齐宏毅瞥了瞥她,嗔道:“你说什么惊喜。” 若芯低头不语,也笑了。 齐宏毅见她笑得可爱,伸手想去摸一摸她的脸,又劝自己不要操之过急,手停在半空,转而又去逗阿元,临走前一脸肃穆的对若芯道:“若芯,你等我,我必不叫你失望。” 自此一别,便真的别了,等他回来,哪还有若芯的影子,都说她被聘进了刘府做妾,坊间流言不断,将她议论的很是不堪,他竟恼了起来,不是恼别人,是恼他自己,四年里,他都可以去娶她,可却碍着阿元,碍着心里的魔,没去做他最想做的事,他甚至傲慢的认为,若芯带着个孩子,定会在原地等他,她必是他的,不过早晚罢了,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撵走心魔,可那自负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。 同齐家父子寒暄过后,若芯便去了卧室看王氏,记忆如放了闸的水,倾泻而出,她记得十岁那年,比她年长的齐宏毅,摇着脑袋装模作样的启蒙她:“医者当体疾苦,感同身受,虽不能全然做到,可也要知其然,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,行万里路不如医人无数,说了这些你可懂了。” 儿时的若芯听完这番道理,只觉心里开了朵鲜艳夺目的花出来,那一刻,他在她眼里是周身发光的样子,她幻想过无数次嫁给他的场景,可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搅了个天翻地覆。 那时的她怀着阿元,异常艰难,却怎么都没想到,他会再次出现在她身边,救世主般帮她,宽慰她,可却没有娶她,她几番心里挣扎,不再叫她自己抱有妄念,只安心的受着他的好意便是,可那日在她祖父的葬礼上,他却说要给她一个惊喜,她虽被命运打磨的早已波澜不惊,可午夜梦回时,她又怎会不去遐想,那可是她一直盼着的安稳。 齐家父子又同康氏说了几句,便出去了。 女眷也都进了屋,王氏歪在床上,看了看众人,却盯着若芯问:“元哥儿近日可好。” 若芯恭敬道:“回老太太,怕阿元吵闹没抱了来,那孩子又长高了。” 王氏点点头,又问:“钰儿如今还胡闹吗。” 若芯见王氏还瞧着她,斟酌道:“二爷公务繁忙,别的都好,等忙完了就来拜见老太太。” 王氏笑了,接着问:“我听说前几日你带来的丫头嫁人了,身边可还有贴心的人伺候。” “院里的人都是好的,谢老太太惦记。” 王氏见她回的得体,心里更是满意,伸手叫她来床边,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:“你这孩子,聪明的紧,心胸也开阔,对你婆婆又孝顺,如今被教的很有些样子了。” 转头对康氏道:“我怎么听丫头们还管她叫姑娘。” 康氏道:“是,老太太,这事我省的。” 王氏点头,继续对若芯说:“和你二爷有嫌隙不怕,老太太我过了半辈子了,放眼去看,哪家没有个磕磕碰碰的,女孩子嘛,要懂得利用自个儿的优势,服软懂事看眼色,让爷们多怜惜你,慢慢的没有什么过不去的,可若要强不肯放身段,咱们女人哪个能拧的过那些男人,最后吃亏委屈的都是自己罢了。” 康氏听王氏说的殷切,陪笑道:“老太太疼你,说了这些体己的话。” 若芯忙道:“谢老太太教导,若芯都记下了。” 王氏松开若芯,又叫了旁人来说了几句,屋里一时热闹起来。 说话间,希文进来同康氏耳语了几句,康氏便叫过若芯:“老太太方才吃了你的药,你出去问问小齐太医,看看给老太太用的药跟你的可有相克。” 若芯听了,便跟着希文出去,她有些紧张,脚下的步子发沉。 齐宏毅见若芯来了,拜道:“劳烦奶奶写个方子来。” 若芯提笔写了一张方子递给他。 齐宏毅接过看了看,又问希文老太太吃了多少,罢了,将正在煎的药剂调了调量。 若芯看着他行云流水的一番侍弄,脑子里闪过他们一道在清河医馆坐诊时的情景,往事如烟,想着想着鼻头就酸了,忽听得旁边希文道:“姑娘,没什么事了,你回去吧,这里有我呢。” 若芯福了福,往堂屋方向走了,希文诧异,卧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