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庚:“一行字分成四片纸,打乱顺序寄过来,以梵文及图腾纹理遮掩。” 隆安皇帝是认得了然字迹的。 方钦正要开口,长庚却抢在他准备说的话截了胡。 长庚:“但诚如方大人所言,此物毕竟非正当渠道所得,真假尚且存疑,故而臣弟未曾立刻上报,本想今日奏请皇上,请皇上许臣下江北查看流民情况,以便安顿,顺路也可以核实此事是否属实,只是江大人一时情急嘴快,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。” 江充忙十分有眼力劲儿地磕头道:“皇上恕罪。” 此言一出,雁王的弦外之意让在场众人当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方钦脑袋都大了——雁亲王又要南下! “法不责众”在雁王这里是没有意义的,上回从南往北,走一路杀一路的壮举还历历在目,他好像一点也不怕朝中没人干活,一点也不在乎树敌万千,说杀就杀,不群不党,谁的面子都不给——反正他是皇上的亲弟弟,只要不谋反,没人动得了他。 方家一度想向雁王示好,每次都被他不轻不重地挡回来。 想倒手给雁王送礼的,头天送过去,第二天印着灵枢院特制防伪的烽火票就会送上门,他不好财,也不好美色,也有人送过美人,隔日就退回来,实在退不了,便往雁王府一丢让他们打扫院落——雁王府空壳一个,自建成,雁王就没回去过过一次夜。 众人踏破门槛的方家嫡女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,一开始有人惦记上雁王空悬的正妃位,削尖了脑袋将门路走到后宫,谁知后来皇上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,因为这事连皇后都发作了一通,原话是“无知妇人少把手伸到前朝”——简直是要纵容这弟弟孤独终老,一时间此事愣是没人敢提了。 方钦见机极快,话音一转,立刻道:“皇上,臣听说不少歹人混在江北流民中,见天闹事,那地方离前线又近,又有洋人虎视眈眈,王爷身份贵重,再者军机处不能一日离开王爷,白龙鱼服入那乱处,恐怕太冒险了。” 李丰皱起眉,转向长庚道:“着人去查就是了,什么事都要你亲力亲为,像什么话?” 他一方面有点欣赏长庚这种但凡有目标就抓住不放、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的轻狂气,觉得此人即得用,又不会城府太过,让人有失去安全感,再加上长庚是他唯一一个兄弟们,哪怕少时两人不在一起长大,谈不上什么情分,值此国破家亡之际,李丰也别无选择,只好将他那点无处安放的亲情勉为其难地落在长庚身上。 不过隆安皇帝放心的同时,也不免有点头疼,雁王平时待人温和体贴又没架子,办起事来可不是那么回事,兵临城下时他就敢把自己的尚方宝剑扔回来,如今管着军机处,犯到他手里的不管是谁,一概六亲不认。 李丰:“此事不用说了。” 长庚:“皇兄,江北之地流民众多,四面八方都有,不知是个什么情况,我们连看都没看一眼,只在朝中大谈特谈如何安顿他们,不也是纸上谈兵吗?既然现在诸公各自有理,谁也拿不出个章程来,不如由臣弟走一趟,回来再向皇兄禀报。” 李丰眼角跳了跳,就在这时,一直当壁花的顾昀忽然慢悠悠地出列道:“既然雁王有这个心,皇上不如成全了吧,倘若江北贪官污吏横行,别人也不见得有分量压得住,要是不放心,臣可以沿途护送,不就是一点流民乱匪么,还不必放在眼里。” 长庚一愣,没想到他突然出面,这可不是安排好的。 沈易偷偷看了顾昀一眼,顾昀趁低头冲他飞了个眼色,实在是怎么看怎么没正经,沈易牙疼似的别开脸,感觉话本里的奸/夫多半也就是这幅嘴脸了。 这话任是谁说都显得又狂妄又不靠谱,单单从顾昀嘴里冒出来无比斩钉截铁。 而后顾昀想了想,又补充了一个现成的借口道:“江南之地总归是要收回来的,臣正好要探一探前线情况,这两天本想上折子请旨来着,巧了,顺路送雁王殿下过去,保证把人给您全须全尾地带回来。” 安定侯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