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们是国营厂,卖多卖少全由上级部门说了算。 上面给的任务多,营利就多。上面派下来的任务少,营利就少。 今年正是任务最少的一年,厂里一把手连同几位副厂长研究了几天,也没研究出来厂里出路在哪儿。 刚好原先因为竞争的事,一把手和郑副厂长之间有疙瘩,他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郑副厂长。 不是都说他有能力吗,这回给他展现能力的机会来了。 看姓郑的怎么解决发不出奖金的事。 为了一把手丢过来的这块烫手山芋,郑副厂长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睡过好觉了。 睁眼闭眼全是在想发奖金的事,连好不容易睡着了,都能梦见工人们举着横幅,大喊‘还我奖金’。 郑副厂长深知,想要发出来奖金,就必须得把厂里产品卖出去。 这是现如今最能走通的一条路。 可怎么能卖出去产品呢?这成了最大的难题。 厂里一直以来都是统购统销,原材料从别的厂划拨过来,他们生产的东西再划拨给其他地方。 在这样的体制下,大家早就忘了怎么去推销自己的产品,只会坐在家里等别人上门来买货。 现在周主任突然说奖金的事有了眉目,郑副厂长怎样都不敢相信。 “你有啥眉目了?就算那个叫苏云叶的愿意租下整个门市部,可一个月才五十块钱的房租,好够干啥的。顶多给三个工人发发季度奖金罢了。“ 周主任高深莫测地凑上前,低声道:“厂长,这账可不是这么算的。那个小姑娘来咱们厂可买过好多次玻璃瓶了。之前咱们生产的数量都得和任务对得上,我不敢卖她玻璃瓶,就把一些能用的残次品卖给了她。可人家现在买卖做大了,都要开加工部了,以后用的瓶子肯定会越来越多。再说,加工部都开了,她也不可能再用原来那种次品瓶子,肯定要来跟咱们买合格玻璃瓶的。只要咱们把她这个客户争取过来,按照她的销售规模,今后订单绝对少不了。” 郑副厂长一想,周主任说得很有道理。 不过转念,他又神情严肃起来:“听你说那丫头才十几岁,能靠谱吗?” “靠谱。”周主任打包票,“我都和她打过好几次交道了,每次都是钱货两讫,从来不赊账不欠钱,小丫头别看年纪小,做生意很有诚信。” 郑副厂长太了解周主任,知道他说话不夹杂太多水分,通常是按照事实说话,也就放下心来。 “那就这么定了。门市部租给那个苏云叶,以后她要买瓶子,也尽管让她到厂里来。最近上面的风声……似乎又变了……” “变了?啥个变法?” 周主任诧异地问。 郑副厂长没有明说,只是模模糊糊道:“要变天了。也不知道今后是好是坏,且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 周主任原本激扬的心情,也颓败了下去。 郑副厂长口中的‘变天’,他大约能猜到一点。 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,大家手里的铁饭碗,可就要保不住了。 周主任心里一紧,呼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