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蓼从乾坤戒取出一个本子,还有一支炭笔,很简单的凡物,无任何法力加持。 “这是你打坐的时候我趁着做饭间隙制的,你随身带着,便能同我说话了。” 慈音看着递到身边的笔和本子,本子其实就是宣纸叠在一起,又简单用线装订过。 炭笔更是不值一提,是凡人都不会用的廉价东西,稍微有些底蕴的凡人家中都会置办笔墨。 他抬手接住,握在手中,长睫掩去眸光,看不出在想什么。 红蓼也跟他一样盘起腿,托着下巴似不经意道:“咱们这就来试试如何?我刚好有些好奇,你们凡人也会打坐吗?救你回来都没见你睡过觉,似乎一直在打坐,这和修士好像啊。” 一句“好像啊”,仿佛随口说说,可慈音很清楚,这绝不是随口一问。 她慢慢悠悠靠过来,悄无声息地打量他的神情变化,见他毫无异样,清冷疏淡地执起炭笔,在她亲手制的本子上慢慢写起字来。 炭笔与毛笔还是差得多,握笔方式也不一样,慈音是第一次用,但不妨碍他用得很好。 他生来智极,无论何种术法、神器到了他手中都能参透,使用得游刃有余。 这双常握仙兵神器的手,此刻握着炭笔简单写下一行字,也显得那么从容不迫,措置裕如。 【凡界观中道士,寺庙僧徒,亦会打坐修行。】 这不是撒谎,只是避开他自己转移了话题的对象。 凡人之中供奉各路神仙的不在少数,道观寺庙也很多,他们平日里修行的方式也是打坐念经。 长年打坐的话,能维持这个姿势睡眠也不是难事。 只是凡人无灵根在身,打坐只能修身养性,并不能增加修为罢了。 红蓼悟了,原来他是凡人道士?气质倒是很合。 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周身灵气,只在他身边徘徊,并不会如寻常修士一样自然而然地纳入体内,可见身份确实没问题,果然是她想多了。 “你还要照镜子吗?”心里舒展了,她又开始得寸进尺,道士啊!更有感觉了好不好! 她凑得很近,几乎贴在他身上问询。慈音静静看着她,四目相对,他们距离那样近,呼吸都混在一起,不分你我。 红蓼绾起的小髻上簪着雪色珠花,精致小巧,很适合她。 她轻纱紫裙由一条银带束腰,腰身盈盈细细,带子上挂着的银饰铃铛随着她靠近叮当作响。 慈音神色平淡地抬起手,一手将她推开,一手伸到她面前。 这是要照的意思。 红蓼笑了,顺从地将涤尘镜拿出来,在催动之前,忽然神神秘秘地笑了一声。 笑声轻盈,带着几分取巧,慈音尚不明其意,脸颊就被亲了一下。 他一震,双眸瞬时睁大,神色冷冽肃杀。 红蓼有点害羞,没去看他的表情,捂住脸说:“帮你这么多次,稍微收点报酬不过分吧?” 她快速说完,将涤尘镜打开笼罩着他,转头跑到了光照之外。 她还记得上次照镜子后的异样,哪怕还需要疗伤,也不打算再尝试这种方法。 走远了一些,她感觉脸不那么热了。 真奇怪,只是亲个脸而已,多么纯爱的行为,她怎么会这么紧张无措? 手脚还有点发麻,红蓼仔细想了想,觉得还是慈音长得太仙男了,亲他让人有种亵渎神灵的感觉,所以才会这么刺激。 真棒!她就喜欢刺激的! 红蓼觉得自己站起来了,蠢蠢欲动还想做点什么,可以回头,目光触及慈音的模样,心跳又漏了一拍。 涤尘镜的光笼罩着他,他一手捂着脸颊被她亲过的地方,气质高贵,剔透空灵,只差眉心点一朱砂,便是谪仙入界,神佛降世。 他自始至终盯着她,眼神有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,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。 膝盖发软。 这不对劲。 这不应该。 他是个凡人,完全在她掌控之中,为什么一个眼神而已,就让人这么害怕? 而且她也没特别过分吧,只是亲下脸颊,她长成这个样子,还是他的救命恩人,怎么算他都不吃亏啊。 红蓼鼓励了自己,顶着压力寻了离他不远的地方,故作镇定地盘膝坐下。 她也得好好疗伤,穿到修真乱世,仙族都不能自保,她身上带着伤始终算不得安全。 他要看就看,她自修她的。 与慈音不一样,红蓼疗伤没藏着掖着,灵气在她周身聚集,后又被纳入体内,几个来回就似已稳稳入定。 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