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一坐车上,见天色曙光初现,街上行人渐多,车队的方向应是向东。也不知这四平县城有几个城门,想必这是走的另一个城门。 不一会工夫,车队便到了城门处。林一坐车前,自是闲暇无事,打量着此门与彼门的不同来。车队走出城门时,他回头看了一眼,神情露出一丝古怪。 听二狗子昨日说起过,四平距秦城还有四里路。依着车队的脚程来看,还须走几日呢?林一心盘算着。谁知出城十余里,车队来到一处渡口前停了下来。忙问二狗子缘由,他才知晓,此去秦城山路崎岖难行,带着货物走水路,要便捷许多。 面前的渡口,居秦水上游。秦水长几千里,横贯商国多个州县,流域甚广。是大商西北重要的一条河流。秦水流经四平,河水宽约十丈,水流趋缓,而前往秦城,有几处激流险滩,须有老练艄工操持,才能保行船无虞。 不出门哪里又能知晓这些,行万里路,知天下事!此处杨帆,会是一个怎样的开始?立码头上,见河水缓缓东流,林一心情跌宕起伏! “小一,怎么?没坐过船!呵呵!”车海大笑着走了过来,用力拍了拍林一的肩膀。 林一转身摇头苦笑:“第一次出远门呢!别提坐船了!”对车海的大巴掌,他不以为然。自伐毛洗髓至如今的练气修为,身子早不同往日,经脉与**的强韧超出常人想象。 见林一站立纹丝不动,车海也察觉有些异样,想不出来,他也不意,哈哈笑道:“坐船有坐船的乐趣呢!”说完又去招呼众人装船。 镖局随行众多,齐心协力之下,货物很快上了两艘敞口木船。船约四丈长,一丈宽,装好货物后,船上并不拥挤,尚可载上十余人。镖局留下几人照看车辆马匹,余众十五人分作两船。 码头上一串脆鞭炸响,船工上祭香火三牲后,两只木船徐徐离开岸边,向东而去。 两岸连山,重岩叠嶂,峭壁屏列,绵延不断。一条秦水逶迤东去,浩浩汤汤。 船行水,人若画。 林一眼前的秦水两岸,叠崿秀峰,钟灵毓秀,树木峥嵘,秋色层染,不时鸟啼猿啸,空谷传响,转久绝。 前面的艄工手持长篙,轻点水面,扯起高亢浑厚的嗓音,一曲山歌水面上铿锵而起—— “浮江海而不沉,游清浊而无忤。岂泛泛以全躯,惟依依以保素……” 山水胜境,质朴山歌,让人心旌摇曳。 两船间隔七八丈远,前后错开而行。车海与袁凤鸣先前邀林一同船,被林一下意识婉拒了。也许自己与他们夫妇二人,分开乘船不是件坏事。 林一这条船上七人,另还有两个艄工前后操持。船上余众或立或坐,很是舒逸。二狗子倚一堆货物上,没有了赶车的辛苦,自得的翘着腿,观赏着两岸美景。 林一虽是次乘船,处处感到鲜,却一人立船前端,默默注视前方。 前面船上,袁凤鸣的一身红衣很醒目,若山水画卷一抹嫣红。车海则站立船头,指指点点与众人说笑不停。 “林一兄弟,过来坐坐啊!” 林一回,对着二狗子笑笑,来到其身边。他见一旁桅杆下端,竹帆折叠,便背依着,坐船板之上。 “此去顺流而下,倒也迅捷,比之陆路也要顺畅许多!”林一随意说道。 二狗子的脚尖摇晃,双手枕着后脑勺,惬意的笑道:“四平到秦城四里,走陆路要翻山越岭,没有七八天的工夫别想到地方。而走这秦水,顺流直下,船不张帆,人不动浆,只要一天一夜便可到达秦城,你说顺畅不顺畅?” 他呵呵一笑,见林一点头,又道:“不过,也不然!”见对方怔怔注视自己,又呵呵得意的笑道:“林一兄弟少出远门呢!为兄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!” 林一微笑,这二狗子常年外,见识自然强过自己,便无语静待下。 “山有山匪,路有路贼,这水上也自然有水贼。而水贼之上,有排帮这样的江湖门派。排帮把持水路,自有江湖的规矩,倒也好说话。不过水贼倒是防不胜防……” “排帮既然把持水路,想必欲一家独大,为何还有水贼存呢?”林一心疑惑,接口道。 二狗子摇头暗道,对方年纪不大,一副气势沉稳的模样,却对江湖事一窍不通。他挪动了下身子,摆了个自以为舒服的架势,便以一个老江湖的口吻,不紧不慢说道:“天下大江大河何其多也,排帮又岂能一家独占?别说,还有沧海帮等大大小小不等的众多水上门派呢!不过秦水这段距排帮近些,平日大伙儿自也卖个面子于他,毕定没有人愿意轻易得罪江湖门派。而秦水几千里,分流无数,水上船只来往众多,货运财物惹人生妒,便有了打主意的人。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