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时李东的父母之所以会买下刘萍,是由于李东出生没有半年就被诊断有先天性缺憾,不能生育,他们生怕李东将来娶不到媳妇,就把刘萍买回去给李东做老婆。”邹天一脸恨恨地表情,“你说他们缺德不缺德?本来他们要是肯好好对待刘萍大姐,补偿她,一个打小都不知道父母是谁的女孩,说不准就愿意当拿他们当亲人了。结果好吧,李东的父母成天地欺负刘萍,一口一个她是花钱买来的,活该给他们干活,活该给他们虐打——” 舒盈紧紧拧眉。 “有天她找机会,趁着帮李东出门汇款的机会,拿着他的五千块钱跑到了楚天市里,找了个酒店清洁工的工作,没两天就因缘巧合认识了余强。没想到奇了怪了,本来李东是不孕不育的,刘萍大姐居然意外怀上了。她知道琪琪不是余强的孩子,还是昧着良心跟余强早早地扯了证。她说她跟余强领证之前还回过一次寿光县,把五千块钱还给了李东,当他的面拿走了自己所有的行李和证件。李东不知道她怀孕的事,也生怕把她给逼急了会报警,于是就没拦她。” 邹天为难地叹气,“我是很同情她,不过现在余强要跟她离婚这事,我也有点同情余强……” 舒盈小声嘀咕,“怪不得她这么想把李东告去坐牢。” “太难了,告不了的!老大你看啊……昨天这桩案子,琪琪是自愿跟李东离校的,况且他还是琪琪的生父,能给他定什么罪?再者三十几年前的人口买卖案,现在只有刘萍一面之词,当年又没立案,追诉期都过了。哎——都知道李东不是个东西,还偏偏拿他没辙。”邹天虽然是郁郁不满地抱怨两句,但也是见惯了这种事,唉声叹气一番就照旧埋头干自己活了。 舒盈一只脚刚踏进办公室的门,就对上刘萍抬起头,一双濒临绝望的眼。 她也无从安慰刘萍,就领着她去洗手间里,让她就着洗手池洗了洗脸,再对着镜子把头发梳好、扎起,两个人才重新坐下来说起之前的话题。 刘萍知道自己是不该哭了,哭能解决什么问题?可她一颗心揪得难受,眼睛睁着发疼,合上……又怕流出眼泪来。 她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唇,叹气地说,“我想都没想到,琪琪居然知道李东的事。三年前我去幼儿园接琪琪放学,半路碰上了李东,他当着琪琪的面说了不少难听的话,我当时是想琪琪还小,未必听得懂,结果她……” “最没能预料到的,就是庞娟会当了琪琪的老师,李东大概是觉着这孩子的出生时间不对,让庞娟偷偷带着琪琪去化验了dna……” “丫头抽屉里的玩具都是李东送的,她昨天跟我坦白,说庞老师在学校很照顾她,给她买零食,还让她当体育课的代表,我怎么想得到啊——李东居然带着我女儿去化验亲子关系,还哄得她喊这个人渣叫爸爸!” 说着,她又苦笑,“其实早两年的时候,我就咨询过律师,想知道我这么个情况,能不能告了李东,律师把话也说得很清楚——基本是没可能了。” 舒盈低头,从她这个角度和距离看刘萍,能把她脸颊黄褐的斑点和发黄的衬衣领口看得很清楚,这不是一个会花费金钱和时间来照顾自己的女人。她手指粗红,一定是长年地洗衣、洗菜,手上的冻疮一入冬就犯,疤痕直到夏天都无法痊愈。 舒盈想起了琪琪干干净净的校服和蓝白色的布鞋,海绵宝宝的发卡,熊出没的书包。 但遗憾的是,她真的帮不了刘萍。 “舒警官,我知道我不该来你,这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烦你,你这么忙……”刘萍把额前的刘海往耳后拢了拢,“谢谢你舒警官,谢谢你愿意陪我说会话。” 舒盈想起来了,刘萍除了余强和琪琪之外,就没有亲人了。 “你回去和琪琪谈谈吧。”她只能安慰刘萍说,“虽说琪琪现在只不过八岁,但她比一般同龄人都懂事,虽然她现在未必能接受这些事,但你总要试着告诉她真相。她的亲生父亲是怎样一种人,对你做过些什么事,都告诉她,至少不要隐瞒她……” 刘萍却迟疑了,继而低头,“我是想过,就怕琪琪怨我。李东是个害人精,但他有钱。余强要是跟我离婚了,我一个人带琪琪,能让她过上什么好日子?不说其他的,住处都没有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