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很忙的,但是我看你没有很忙啊,所以你会陪我一起出去玩的,对不对?” 顾一兮也已经习惯了顾婴的多话,因为有了这个孩子,她的居住环境才有了声音,若非如此,这六年这样漫长,她一个没有声音的人,会把日子过得多么死气沉沉。 她又想起那一年的寒冬,婴儿小小的身体缩在毯子里,冻得脸色发白,可就是不哭不闹,睁大了眼睛看着她,甚至固执地抓着她的手不肯放。 顾一兮开始没有想过要独自照顾这孩子,那年她才多大,怎么有能力养活他?可就是那固执倔强的小眼神,让她又是心疼又是难过。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养过的小狗,圆溜溜的眼睛,湿答答的鼻子。她能养活小猫小狗,怎么就养不活一个小孩?顾一兮这样想着,把孩子抱紧了。 于是十七岁的顾一兮,有了一个名叫顾婴的儿子。 这六年她没有少遇挫折、少遭白眼,但是看着眼下的顾婴,她毫不后悔当初的决定。 顾婴吃完早饭,嘴里还是没有停下,“我们今天中午去吃楼下的小香锅,晚上去吃小香锅边上的烤鱼,明天到游乐园玩上次来不及玩的小风车和旋转木马……后天,妈妈,我后天答应唐叔叔,帮他去演戏了。”他说着,偷偷看一眼顾一兮,却见她坐在床沿出神,对他刚才所说的话,毫无反应。 顾婴走过去,“妈妈,你说好不好啊?” 顾一兮显然是没有听到他刚才说了什么,顾婴的唠唠叨叨,多数情况下,都被她当做了一种背景音。 “我说,我答应唐叔叔了,去给他演一天戏,”顾婴声音低低的,唯恐她生气,再次补充,“就一天。” 顾一兮想了想,最终还是点点头。 她习惯于深居简出的日子,将自己关在屋里,不外出,也不认识人,更是一点也不希望顾婴涉足这个圈子。但对顾婴还是有种无法收敛的溺爱,想着,既然他喜欢,玩一天也无妨。 她在顾婴手掌心里写字,“你要听唐叔叔的话,不准给他捣乱。” 顾婴在她脸上亲一口,十分高兴,“不捣乱,我最乖了。” 顾一兮揉了揉他的头发,她对这个儿子还是很满意的,相较之同龄人,他真的要贴心不少。就拿顾一兮不能说话这一点来说,顾婴为了能顺利和她沟通,从学习认字的第一天起,就一直在拼命努力,现在,一般的沟通已经完全不成问题。顾一兮在顾婴小小的手心里写字的时候,看着顾婴认真的表情,都会觉得这个孩子是上帝对她的恩赐。 顾一兮很宠孩子,下午如他所愿,带着去吃了小香锅,顾婴吃完小香锅,还惦记着晚上的烤鱼,小眼睛亮晶晶的。 顾一兮没说什么,心中却总是忐忑,严凉说今晚一起吃饭,该不是真的要来找他们? 她躲了他很多年,却也对这一天做过充分的准备,花了很长的时间去研究这个人。 她对他太熟悉,他喜欢吃什么、喝什么、穿什么样的衣服、甚至用什么牌子的牙刷……她研究了他六年,不知不觉中,这个男人的脾性,已然深入骨髓。 但是在接近他的这些天里,顾一兮却总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,她说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些什么,就是有种莫名的抗拒。 很久之后,她在知道自己眼下的这种情绪,无异于《月亮与六便士》中那个可怜画家的妻子,正是因为预感到自己会爱上那个人,所以下意识的,先一步产生了抗拒。 到了下午五点,顾一兮没有得到严凉的任何消息,不由得松了一口气,准备收拾一下,带顾婴去楼下吃烤鱼。 可就在这时,书桌上的手机震动了,并且是连着震动了两下。 顾一兮打开,看到两条短信,一条来自纪唯,另一条来自唐一隽。M.hZgJjx.cOM